“小白,你做的菜一定很好喫的。”韓野脣角慢慢地勾起,歡快地說道,“這回,我們找一個廚房大一點的房子吧。”
廚房大一點,是不是纔像是她想要的家。
白筱溪垂下頭,看着天天沉下去的天色,目光裏卻是星星點點。
車廂裏的車燈昏黃,白筱溪在昏昏沉沉中睡了過去,耳邊迴響的還是那句歌詞
“漂洋過海的來看你”
“景睿”白筱溪喃喃出聲。
韓野聽到聲音,側眸看了她一眼,她靠在椅子上,長睫上還帶着淚光,脣角卻露出了一個溫柔而甜美的笑容。
韓野緊緊攥着方向盤,抿了抿脣,眸子裏升起了一絲怒氣。
她梨渦淺淺的樣子,很惹人喜愛,韓野眸色一動,微微地俯下身。
突然想親她一下。
他有過很多女人,但還是第一次,這麼想親一個女人。
靠得越近,就越能感受到她的體溫和呼吸,心絃驟然被人撥亂,韓野的心臟砰砰跳了兩下。
他上一回這麼心跳,還是十四歲那年第一次扣動扳機的時候。
“叭”刺耳的喇叭聲響起。
韓野扭過頭,就看到一輛灰色馬自達迎面而來。
雙方都迅速調轉方向盤,在這海岸小路上堪堪避過。
白筱溪從睡夢中醒來,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韓野微微鬆了一口氣,道:“沒沒事是我剛剛走神了一下。”
“哎呀我怎麼睡着了,開夜車,我是不是要陪你說說話比較好”白筱溪揉了揉眼說道。
“你繼續睡孕婦原本就比較愛睡的。”韓野笑了笑,說,“我姐姐說的。”
白筱溪噗嗤一笑,道:“你到底有幾個好姐姐。”
韓野輕輕勾了勾脣角,脣畔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灰色的馬自達停在了便利店門口,一個頭戴鴨舌帽的中國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
老陳看到他,就說:“你來啦。我剛剛看到的孕婦和你照片上的小姑娘長得有幾分像。”
“孕婦”
“是啊。看過去已經七八個月了吧。”
“她人呢”男人四處看了兩眼。
克洛伊插嘴道:“已經和她老公回家了,怎麼了你們是在找si”
男人眸色一沉,壓了壓頭上的鴨舌帽,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一週後,中國。
監獄裏,嚴梟坐在輪椅上,擡眼看着遠方的風景。
沒什麼風景,只是一個小花園而已,恰好,有一隻蝴蝶在花朵間上下翻飛。
嚴梟看得入迷。
“嚴先生。”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進來,朝他鞠了一躬。
“噓。”嚴梟輕輕伸出食指,放在脣邊,輕舒了一口氣。
黑衣男不敢打斷他,只得默默地保持着這個姿勢,冷汗涔涔。
過了好半晌,那隻蝴蝶才從花朵上飛走,嚴梟收回視線,脣角噙笑着問道:“什麼事”
黑衣
男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道:“一切都準備就緒了。邵氏那邊好像趁着春節也已經佈置妥當了。”
“好像”嚴梟摘下眼鏡,拿鏡布擦了擦鏡片,眸子裏掠過一絲陰戾,“這種時候,你跟我用好像這個詞”
“不我說錯了,是已經完全佈置妥當,一切都準備好了。”黑衣男腿一抖,險些就要跪倒在地上。
“這還差不多。”嚴梟挑挑眉,將眼鏡重新戴了回去,臉上又恢復了溫和的神色,道,“這些日子你們也辛苦了,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多謝嚴先生。”黑衣男又鞠了一躬,道,“對了,還有一件事何律師建議我們不要選公開審判的方式。”
“爲什麼不選他難道覺得會輸”嚴梟笑了笑。
“不是。何律師說了,按目前的情況,我們百分百贏定了。但是他說如果選擇了公開審判,多少會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論斷傳出來,對您後期的選舉不利。何律師說”嚴梟搖了搖手指,淡淡囑咐道:“那就告訴他,不要讓那些似是而非的論斷傳出來了。呵,這最後一戰,我要贏得徹底,贏得漂亮,我不但要公開審判,最好還能多請一些媒體來。我就想讓他們看看,陸澤
丞究竟是如何慘敗的。”
黑衣男子默然地點點頭,貼在褲縫旁的手微微地抖了抖。
嚴梟轉了轉手中的文玩核桃,再度將目光探向了窗外,脣角的笑意不由漸漸地擴大假kindo以栽贓給沈灃,真kindo有他以前的那些事讓嚴章貽和嚴禹諾背鍋,秦夢瑤、嚴禹鳴、齊悅、嚴敏這些人都被他弄死了,邵鈞庭現在幫着他對付陸澤丞,放眼望去,他幾乎已經沒有對手
了。
想着想着,嚴梟不由就放聲大笑。
最後一步,他只要讓陸澤丞跪在他面前就好了。
哈哈哈。寧可他負天下人,也不可讓天下人負他。
花園裏,那隻色彩斑斕的蝴蝶不知何時又飛了回來。
嚴梟冷冷地吩咐道:“去,叫個人,把那隻蝴蝶給我抓過來。哦,要抓活的”
嚴梟的審判日是開假後的第一日。
大案,無數媒體在法院門口翹首以盼,而只有部分媒體被允許進入。
明笙是作爲證人從特殊通道進入的,走進去時,邵鈞庭已經到了,他站在第二排最左側,葉時晴坐在他身邊。
明笙看了他一眼,在最右側的位子坐下。
邵鈞庭也迅速地移開目光,直視前方。
就那麼短暫的隔空看了一眼,也覺得心跳有些加速。
他眼中轉瞬即逝的繾綣,葉時晴看在眼底,澀澀地笑了笑。
“請旁聽人員安靜,現在宣佈法庭紀律”書記員低沉地說道。
嚴梟被兩個法警帶着,走上了法庭,他穿着灰色的監獄服,但頭髮卻整得一絲不亂,精神看過去也很好,脣角始終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他這樣出庭,旁聽席上的媒體忍不住發出了一陣低低的驚呼。
嚴梟脣角的笑意保持了許久甚至當公訴人慷慨激昂地指出他的種種罪行時,他的笑容更加地不羈與肆意。
很快,媒體就發現了嚴梟爲什麼笑得這般從容,因爲檢方的指證,幾乎沒有一手證據,全部都是各種變相的邊角料。
嚴梟的律師據理力爭,旁徵博引。旁聽席上的所有人都有一種預感,雖然這場審判爲期三天,但嚴梟好像真的輸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