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媽媽懷裏都有些困了的一一,也小小聲地說了聲“謝謝”。
邵鈞庭冷着臉,看到窗外的焰火大朵地綻放,輕嗤一聲,垂眸對那個叫磊磊的小男孩說:“手機借我一下。”
磊磊看了蘇引曦一眼,遲疑了一下,將手機遞給了邵鈞庭。
邵鈞庭拿着手機,一個人走到了餐廳的窗臺前,撥出了一個電話。
明笙在陸家喫完年夜飯,早早地就回了房間。
陸穆興致高,多喝了幾杯酒,很快就開始說醉話,被陸華瀅數落了半天,帶回去休息了。
陸澤丞和徐棠都是有一場硬仗要打的人。
數來數去,她居然成了陸宅裏最有空的人。
有空就會無聊,無聊就會思念。明笙回到房間,看到那一大束玫瑰不由就怔了怔,那天迷迷糊糊地,居然還真把玫瑰帶回家了。
陸家的傭人將玫瑰插在了花瓶裏,好幾天了,玫瑰居然還未凋謝。
明笙坐在桌前,捧着玫瑰,玩起了最無聊的小遊戲摘花瓣。
“邵鈞庭忘記了;沒忘記”
“喜歡我;不喜歡”
“原諒他;不原諒”
其實每一個問題,她心裏都有答案,只是多少還有些忐忑。
拔掉了第九朵玫瑰的時候,手機響了,陌生號碼。
接起來,那邊卻沒人說話,清淺而勻稱的呼吸聲。
有時候,有些人,哪怕你不說話,你都知道他可能是誰。
明笙心頭一跳,顫着聲音,問道:“邵鈞庭”
那邊原本綿長的呼吸聲似乎變得急促了一些。
明笙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是你。”
站在窗前的邵鈞庭,徹底愣住了。
他不知道那個小女人到底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就能分辨出是他。
是愛入骨髓,還是相思成疾
邵鈞庭喉結一滾,深邃的眼睛投向了窗外。
黑沉的天空裏,一簇又一簇的煙花大朵的綻放,將天空映得亮如白晝。
花團錦簇的煙花裏,好像有她的笑顏。
明笙拿着手機,聽着他的呼吸聲,微微地笑着。
兩個人什麼也沒說,就這麼互相聽了一刻鐘的呼吸聲,彷彿連呼吸交融到了一起。
醫院的餐廳裏,磊磊扯了扯蘇引曦的袖子,道:“阿姨,那個叔叔打電話怎麼都不說話呢”
蘇引曦深深地看了邵鈞庭一眼,抱着一一,拉着磊磊的手往外走去,低聲地吩咐道:“磊磊,記得以後不要和別人說把手機借給過這個叔叔,不是不要跟別人說和這個叔叔說過話,懂麼”
磊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邵鈞庭望着窗外絢爛漫天的煙花,沉着嗓音,對着電話那頭,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邵鈞庭的聲音就像一團浸在水裏的棉絮,纏綿而低啞。
短短的四個字,卻讓人心動。
明笙的耳膜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繭,一時間聽不清外面的其他聲音。
窗外,煙花綻放的聲音越來越近。
&n
bsp;“砰。砰。砰。”像心跳聲一般。
明笙軟着嗓子說道:“新年快樂。”
“嗒”那邊,一瞬間,就掛了電話。
邵鈞庭將手機還給了磊磊,對着蘇引曦道:“我今天沒見過你們。 ”
那個蘇引曦,看過去,倒像是一個聰明人。
蘇引曦朝他又頷首了一次,忐忑地問道:“邵先生過幾天我可以給您做一次獨家採訪嗎”
“不可以。”邵鈞庭淡淡地說道,“但是過幾天,我想送你一個頭條。”
嚴家老宅。
嚴章貽看着一桌子的菜,怔怔。
一桌子的菜,身邊卻沒有一個人。
過繼的大兒子和大兒媳死了,二兒子在監獄裏,最疼的小女兒也去世了,長孫走了,外孫也在接受調查。
偌大的嚴家,只剩下他一個人。
嚴章貽拍了拍桌子,怒道:“人呢都給我出來。”
傭人聽到老太爺發了怒,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
“坐下,喫飯”嚴章貽吩咐道。
老太爺一向最注重這種老規矩,怎麼會讓他們坐下
傭人互相看了一眼,無人敢坐。
“我讓你們坐下就坐下。”嚴章貽惱羞成怒,憤憤地拍了拍桌子。
嚴梟走後,他就突然發現,老宅裏至少有一半是嚴梟的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那個逆子但是他那天說得也沒錯,他只剩他這麼一個兒子了而且至少,這還是一個親兒子。
他只是怎麼也沒想到,嚴梟會心狠手辣到連嚴敏也除去了。
嚴章貽滿臉的怒容,擡眼,看到那幾個傭人瑟瑟縮縮地坐下,更是勃然大怒:“你們都是什麼玩意這些位子也是你們想坐就能坐的”
傭人忙不迭地爬了起來,大氣不敢出一句。
“下去,下去,都下去”嚴章貽順手抄起一盤菜,摔了盤子。
叮鈴咣啷,他砸得上癮。傭人都灰溜溜地離開,也沒人敢去打掃。
門口,響起了一陣清冷低沉的聲音:
“爺爺,真是好興致啊,大年三十的摔盤子。果真是歲歲平安。”
那熟悉的聲音讓嚴章貽瞬間毛骨悚然,這這是嚴禹鳴的聲音,可是這小子這小子不是已經死在海里了麼
嚴章貽擡眼望去,只看到門外屋檐上掛着的燈籠隨風飄着,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誰在那裏裝神弄鬼”嚴章貽又拍了拍桌子,手掌通紅。
嚴禹鳴從陰影處慢慢地走了出來,他雙手插在褲兜裏,姿態悠閒,但額前的劉海在他的眼下留了一行陰影,讓人看不清表情。
嚴章貽原本陰沉的臉色變得更加嚇人,指着嚴禹鳴道:“你你”
嚴禹鳴步履沉穩地走進大廳,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道:“大年三十的,回來陪爺爺喫頓飯。”
嚴章貽一時間嚇得幾乎忘了呼吸,渾身僵硬。
“爺爺以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原來年紀大了以後,爺爺也會怕了。”嚴禹鳴拿過桌上一個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嚴章貽深吸了一口氣,想明白了一些,冷冷地看着嚴禹鳴道:“原來你連你小叔都騙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