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雋靜靜地看着沈櫻櫻,想到邵鈞庭方纔同他說的那個幾乎是爆炸性的事實,黑沉的眼底有着掩不住的複雜情緒。
櫻櫻姓嚴這件事,不知道還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但越是知道這樣的事,越是讓他堅定不移地要護着她。
條件反射地先幫她擦眼淚,沈雋低沉着道:“我會想辦法的。這幾天,你先和明笙一起待在酒店,好麼”
沈櫻櫻點點頭,臉頰被他溫熱的指尖輕輕地滑過,心底又泛起了一絲漣漪,臉一紅,沈櫻櫻攥着他的手,飛快地甩開,避嫌。
“你放心,我不會回家裏住的,會和你保持距離的。”沈櫻櫻噘着嘴道,“以後也不會那麼冒冒失失地給你打電話,讓你來幫忙了。”
沈雋這個王八蛋,訂婚以後,連家也不讓她回了。
不回就不回,反正爸爸也不在家。
知道她是誤解了,沈雋眸色一黯,道:“昨晚,齊悅自殺了。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在救護車上。”
沈櫻櫻驚訝地張大了嘴,看向了沈雋,這才發現,在晨光裏,他看上去似乎更消瘦了,臉上的輪廓越發的深刻,眼底的情緒複雜莫名。
以前的沈雋,其實和她一樣,沒有那麼多的心思。
“對對不起。”沈櫻櫻垂下頭,幾乎是嗚咽着開口,“那她現在怎麼樣了”
原來昨晚發生了那麼多的事。
她討厭齊悅,可是不想看到她死,而且最近的齊悅,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搶救過來了,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沈雋眸色沉沉地說道。
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歉疚,沈櫻櫻抿了抿脣,道:“那那你剛剛爲什麼要來找我,不陪着她”
話是這麼說的,但手指卻不安地揪了揪。
剛剛她剛睜眼,看到沈雋的那一瞬,心裏像是開出了花,覺得自己依舊在做夢。
沈櫻櫻心裏滿滿的愧疚,她好像是一個很自私的女孩,知道齊悅受傷了,還是覺得如果再來一次,她睜開眼,還是能看到他。
“小舅舅說他搞不定你,讓我一定要來哄哄你。”沈雋的聲音裏帶着幾分寵溺。
說來也怪,和沈櫻櫻在一起時,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心裏也會有一小塊地方因爲她而感到放鬆。
覺得自己實在太壞了,沈櫻櫻羞愧地低下頭,乾脆轉過身子幫沈雋解安全帶,道:“那你現在快去看看她吧。”
她有些着急,顫抖的手指始終解不開那個卡扣。
髮絲蹭過他的臉,微癢,滾燙的眼淚就這麼落在他的手背上。
沈雋攥住了沈櫻櫻的手,摟住了她探過來的那個身子。
他擁得很緊,沈櫻櫻微微一愣。
這是沈雋最近以來,第一次這麼主動地抱她。
臉頰隔着襯衫的布料貼着他的身體,他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地傳來,很溫暖。
沈櫻櫻收了收手臂,扭過臉有些不安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眸子里布滿了血絲,顯然是受過了很多的煎熬。
心頭一動
,沈櫻櫻吻了吻沈雋纖密而好看的長睫。
吻完,她立刻就後悔了。
剛剛明明說好要和他保持距離的,而且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做這種事呢。
只是有些事在任何時候都是擋不住的。
這柔柔軟軟的一吻在這一瞬就像燎原的星星之火,灼燒了沈雋的神經。
沈雋的手托住她的後腦勺,鼻尖輕輕蹭過她的鼻尖,猶豫了兩秒就噙住了她的雙脣。
兩個人的脣都有些幹,但碰觸在一起時,卻慢慢都變得柔軟而溫潤。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
沈雋很快就鬆開了她,但沈櫻櫻還是有些喘不過氣來,小臉紅撲撲的,瞪着雙眼,說不出話來。
啊啊啊啊他們這這是偷情了嗎
不行,不行,她這種時候要做一點正經事。
沈櫻櫻的腦袋搖晃得像撥浪鼓一般,小手抵在沈雋胸前,往外推了推。
沈雋在心裏也暗罵了自己一句。
怎麼在她面前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沈雋溫柔地嘆了口氣,蜻蜓點水般在她脣角一吻,道:“我有事,要先去處理。事情結束以後,你能不能就不要再推我了”
他承認,他逃不開。
看到她和嚴禹鳴走的那一幕,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掩飾不下去。
沈櫻櫻的眼眸不由一頓。
沈雋離開時,她都沒回過神來。
沈雋剛剛的意思是他們還有以後
沈雋步履匆匆地走回醫院,沒時間和沈櫻櫻多說什麼,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病房門口的走廊上,齊正陽正揹着手走來走去,見他來了,揮手就是一拳,惡狠狠道:“我女兒如花似玉地進到你家裏,現在怎麼就這般出來了說,是不是你說了什麼,纔會讓悅悅想不開的”
沈峪端坐在一旁,蹙了蹙眉,剛要開口。齊正陽又是一拳過去,這一拳卻被沈雋牢牢地抓在了手心裏,沈雋淡淡地說道:“齊悅自殺前接到的最後一通電話是一臺不記名手機上打出來的,那臺手機的信號是從齊叔叔家裏出來,通話錄音已經讓警方
去調取了,不過我想,齊叔叔你可能最好要回想一下自己說了什麼。”“我是她爸爸,我同她說了什麼這是我們的隱私,不需要你們管”齊正陽眼神裏掠過一絲慌張,鬆開了拳頭,怒道,“王志全怎麼做的,這種時候怎麼能查隱私。你還將悅悅的手機交到警方手裏,是嫌害得
她不夠慘嗎”
“不是我要交的。”沈雋淡淡地看着齊正陽,聲音清冷地說,“是警方將手機作爲證物蒐集走的,因爲,剛剛,警方已經確認這是一起謀殺未遂了。”
齊正陽的瞳仁裏有幾分不可置信的震顫。
沈雋的眉頭微微斂開了一些,他剛剛其實已經聽到齊悅和齊正陽的通話記錄了,都不用警方去找什麼錄音,齊悅自己其實一直很小心謹慎,用手機就錄下了和齊正陽的對話。他聽完錄音,只覺得一陣噁心,第一次由衷地有些同情齊悅,不過看齊正陽這個表情,要殺齊悅這件事,他應該確實不知情,還算殘留着一絲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