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
嚴梟點了一根雪茄,將煙盒遞給沈灃。
沈灃看也沒看他,道:“有話就直說吧。”
嚴梟笑笑,將煙盒收回西裝口袋,道:“對老朋友怎麼這麼不客氣。”
“誰和你是老朋友了”沈灃打開抽屜,拿出一小盒松油,開始擦琴絃。
“怎麼就不是了我們以前還差點上了同一個女人,不是麼”嚴梟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圈一圈的煙霧。
噌沈灃放下小提琴,猩紅着眼看着嚴梟,道:“你還真是死性不改。”
“你也沒變啊。”嚴梟輕輕拍了拍他的小提琴,道,“這麼多年了還是放不下那個女人。 你知不知道你家老爺子可操心了,一直讓我給你介紹對象。”
“你就是來找我說這個的”沈灃冷笑一聲,道,“各個部委馬上就要開大會換屆了,百忙之中你還來聽我的演奏會還要給我介紹對象,你待我可真是不薄啊。”
嚴梟吐了幾口眼圈,透過嫋嫋的煙霧,盯着沈灃,道:“既然你知道要換屆了。支持誰,你心裏應該有數吧”
那個頭銜,今年他志在必得。
“我只是一個拉小提琴的,既沒投票權也沒發言權,你讓我支持誰。”沈灃垂下眸子,繼續擦琴絃,“還有,你不要碰我的琴。”嚴梟舉起手,後退了一小步,脣角勾笑道:“你們沈家可是既有投票權又有發言權的。 只要你不反對就好,你大哥那邊,我會和他好好講道理的。陸家如今一手遮天,上位的要是陸澤丞,對你們沈家更不利
。而且”
他放低了聲音,緩緩道:“比起我,你應該更討厭陸澤丞那個僞君子吧,對吧”
沈灃擦琴的手一頓,啞着嗓子道:“隨便。”“有你這句話就可以了。”嚴梟將半截雪茄頭丟在地上,踩了一腳,道,“啊,對了,真巧啊,剛剛居然能遇到那個女人的女兒。她跟她媽媽可真是像,哈,我可真沒想到那個顧晉東還能生出這麼水靈的女兒
,她的基因可真是強大,我應該早點關注的,哎,怎麼才20歲就嫁人了呢。”
“你別碰她。”沈灃擡頭,語帶警告地說。
“小三兒。你自己喫素這麼多年,不能讓我這麼個喜歡滿漢全席的人跟着你喫素吧。”嚴梟伸手撣了撣沈灃領口的灰塵,道,“剛剛你看到了,難道一點也不心動嗎”
“我沒你那麼齷齪。”沈灃緊緊地攥住嚴梟的手腕,紅着眼,道,“我再告訴你一遍,不許碰她。她不是顧晉東的女兒她是”
“她是我的女兒。”沈灃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你要是敢碰她一根頭髮,我讓你後悔一世。”
“你確定”嚴梟略略揚起了幾分眉。
沈灃手背上的青筋突起,沉着臉,用平靜的口吻說道:“確定。有dna報告。不然,他們來找我做什麼。”
嚴梟深不可測的眸子裏也不由閃過一絲詫異,他突地就爆出了笑聲,笑聲陰冷至極。
嚴梟笑了良久,才輕咳了一下,道:“小三兒。這可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大的笑話。之前我說你和那個女人有一腿,你死活不肯承認,現在你終於認了。她可真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嘶”
腳掌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腳,嚴梟喫疼,垂眸就看到了沈灃的皮鞋尖正踩在他的鞋上,微愕。沈灃收回腳,道:“你沒有資格侮辱她。哦,還有,你剛剛說得對,我們沈家既有投票權又有發言權,更不幸的是,我們還有錢。平日我只是讓你三分,但你就算權勢滔天,我也不至於怕你。我們家老太爺
這麼多年,不就是盼着我有自己的親骨肉所以,我最後警告你一遍,不要肖想我的女兒。”
“不碰不碰。”嚴梟臉色繃緊,脣角卻帶着一絲虛僞的笑容,“小三兒,你可真了不起。一個女兒接着一個女兒”
沈灃冷眸緊緊地盯着嚴梟,絲毫沒有了平日裏的溫文儒雅。
嚴梟收了口,伸出了大掌,微笑道:“總之,我這回來維也納,也算不虛此行了。嚴家和沈家,始終是合作伙伴。”
沈灃拍開了嚴梟的手。
嚴梟勾脣冷冷一笑,手插着褲兜,悠然自得地走了出去。
合上門前,嚴梟回眸,還是留下了一句話:“沈灃,你可不能把對他的氣撒在我頭上。”
門砰的一聲合上,沈灃一下就躺倒在了沙發上,頭疼欲裂。
往事若潮水一般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她的笑容,他的憤怒,那個人的不堪一時之間,他幾乎不知每個人說的是真還是假。
良久,沈灃才起身,撥了一個國際長途。
只響了一會兒,那頭就有人接了電話:“沈灃,我等你的電話很久了。”
沈灃揉了揉太陽穴,喑啞道:“秦夢瑤。你當年是不是騙了我那個孩子,不是她和顧晉東的女兒,她其實根本不想把那個孩子留在顧家。”“是,不過你只答對了一半。”秦夢瑤回答得果斷乾脆,“那個孩子的爸爸不是顧晉東,是誰的她也不願意告訴我。她讓我幫她做了一個假的dna證明,證明那是顧晉東的孩子。讓我保守這個祕密,誰也
不能說。”
沈灃握着手機的手不由就顫抖了起來,原本均勻的呼吸也變得急促。秦夢瑤的聲音比往日也沙啞了一些:“沈灃,那個時候你們沈家剛調回帝都沒幾年小槿說她本來就和我們不是一個圈子的人,她回到江城,帶着那個孩子很安全她不想再待在帝都了,不想再
和我們任何人有瓜葛,尤其不想拖累你。只是沒想到,她回到江城,沒過幾年就離開了。”
沈灃垂下眸子,心如死灰:“爲什麼你現在又願意說了你和小槿究竟還瞞了我多少事”
“小槿當年不是自願嫁給顧晉東的”秦夢瑤哽咽道,“雖然她想回江城,可是本不該隨便找個江城人嫁了的。那中間”
秦夢瑤細着聲音說了幾句話。沈灃愣在了當場,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你說的有些事,我是知道的我原本以爲她只是不想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