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鈞墨一走,傅文雅就立馬走到邵景睿的病牀前,握着他的手,問道:“景睿,你有沒有事”
“沒事。媽,你疼麼”邵景睿擡手,摸了摸傅文雅紅腫的臉頰。
其實,他從小都不喜歡他這個很勢利的母親,不喜歡她做過的很多事,但是他也清楚,傅文雅和邵鈞墨不一樣,傅文雅再尖刻勢利,心裏也有他。傅文雅已經很多年沒聽到邵景睿這麼柔聲跟她說話了,心裏一疼,眼淚險些就落了下來,牢牢地抓着邵景睿的手,道:“景睿,媽不疼,媽沒事。景睿,你聽媽的話,一定要接受康復訓練,一定要快點站起
來。你也說了,那天那副架勢,你小叔定然是將你看做眼中釘了。現在,你不要讓你爸爸也放棄你,知道嗎”
邵景睿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傅文雅的魚尾紋,道:“媽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能站起來,爸就會放棄我嗎”傅文雅看他壓根沒認真聽自己說話,心裏一急,將話挑得更直接了一些:“景睿,你不瞭解你爸爸。他他這個人,你對他有用的話,你自然就是他唯一的兒子。你對他沒用的話, 不知道他會做出什
麼事。”
“如果我對他沒用的話,我連他的兒子都不是了麼”邵景睿轉過頭,雙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道,“那他就放棄好了。”
傅文雅緊緊地攥着他的手,急道:“不行。景睿,你一定要起來,你好好配合你爸爸,邵氏遲早就是你的。”
邵景睿看着傅文雅執迷不悟的樣子,緩緩地閉上了眼,道:“媽,我困了”
傅文雅跺跺腳,一臉不甘地走了出去,走得太快,在拐角處就撞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看到她,轉身就跑。
傅文雅定睛一看,沉着聲道:“白筱溪,你給我站住。”
白筱溪腳步一頓,回頭朝她傅文雅點了點頭。
“人都來了,爲什麼不進去”傅文雅攥住白筱溪的手,生怕她再跑。
“我”白筱溪垂下了頭,眼圈泛紅。
她躲在小花園裏,偷偷地看着他,卻不敢再靠近一點點。
怕被人看見引起更大的麻煩,也怕自己多看他一眼,就會心軟回頭。
傅文雅看到她藕白般的胳膊上有兩處還包紮着,想到明笙那天的話,撇了撇脣,道:“你跟我來。”
白筱溪拗不過她,默默地跟傅文雅走了出去。
醫院對面的咖啡館。
傅文雅一動不動地盯着對面的小姑娘,皺着眉道:“你還有沒有良心”
白筱溪抿了抿脣,沒說話。
“真不知道景睿怎麼會喜歡上你這樣一個要什麼沒什麼的小姑娘,你什麼都幫不上他也就算了,還惹麻煩,真是個掃把星。”傅文雅尖刻地說着,將心裏剛剛對邵鈞墨的不滿都宣泄了出來。
“阿姨,我以後不會給你們添麻煩了。”白筱溪低着頭,喃喃道,“我準備出國了”
“什麼你要出國”
砰的一聲,傅文雅將咖啡杯砸在了桌上,咖啡灑了出來。
白筱溪點了點頭,道:“我會等他好了再走,但是不會再給他添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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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她每天偷偷地看一眼就好。
“等他好了”傅文雅輕嗤一聲,道,“你知不知道景睿現在連路都不能走你現在拍拍屁股就打算走了”
白筱溪愕然地擡頭,眼底蒙起了一層白色的霧氣:“阿姨,他他”
那天聽醫生說的,不像這麼嚴重啊她以爲他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看她哭了,傅文雅的臉色和緩了一些,道:“說是神經作用和心理影響。我找你就是談這件事的。你最近,來陪陪景睿吧,鼓勵他站起來。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白筱溪捂着嘴,腦袋裏一片空白,如小雞啄米般點着頭。
“還算有點良心。”傅文雅冷哼了一聲,道,“你要是想出國,等景睿好了,你愛怎麼走就怎麼走,我們家也容不下你。”
她是上位習慣的人,尖刻慣了,絲毫不覺得自己這個邏輯有什麼問題。
白筱溪的臉色就白了一白,她知道傅文雅的想法,但是被人這樣提起來,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
只是她更擔心邵景睿的情況,因此也沒有反駁,
“你的意思是你兒子如果癱瘓了,她就要照顧他一輩子。如果他沒事,她就可以滾了”舒和柔緩的女聲,在頭頂響起。
“是啊。”傅文雅沒多想,直接就應道,“這有什麼不對麼難道還想嫁進我們家”
傅文雅擡眸,就看到了一個穿旗袍的中年女子,風姿優雅雍容華貴。江城的豪門太太,她幾乎都認識,但還從沒見過一個能把旗袍穿出這種感覺的女人。
傅文雅微微蹙了蹙眉,問道:“你是誰”
“我是她媽媽。”秦夢瑤坐在了白筱溪的身邊,一臉心疼地摸了摸她的手,道,“你這個傻孩子,我都聽你伯伯伯母說了,你傷還沒好,跑到這裏來做什麼受這種人的氣”
傅文雅不由一滯,這個氣場強大的女人是白筱溪的媽她查過檔案,她媽媽不就是一個小城市的普通女人麼
白筱溪掙開秦夢瑤的手,往裏縮了縮。
秦夢瑤眸色一黯,道:“你就算是爲了你伯伯伯母,也不應該坐在這裏。”
白筱溪咬了咬脣,道:“他他傷得很重。”
聽完傅文雅的話,她心裏真的亂極了,不知道該怎麼選擇。她當然想留在邵景睿身邊,哪怕以後什麼都沒有,但也能對得起自己的心,她怕的是她留下來,只會給他帶來更大的麻煩。
“你又不是醫生,你留着能做什麼你又能得到什麼”秦夢瑤蹙眉道。從頭到尾,秦夢瑤都沒多看傅文雅一眼,傅文雅輕哼一聲,從包裏取出一張支票,填了一個數字,遞給秦夢瑤,道:“這樣得到的夠多了吧醫生說可能更多的只是心理作用,沒有病理性原因,可能過兩三
天就好了。這個錢,夠你們花一輩子了。”
“別的不說,那利用完之後,你能保障她的安全嗎”秦夢瑤鳳眸一眯,冷笑道。
傅文雅的臉不由一紅,景睿好起來以後他們不就一拍兩散了麼爲什麼要保障她的安全,她可不一定能阻止她老公做出什麼秦夢瑤勾脣一笑,朝傅文雅丟了一張空白支票,道:“你填吧。你兒子是救我女兒受的傷,醫療費還有精神損失費理應我們出的。你隨便填,可以請全世界最好的康復團隊和心理醫生,不過我女兒抱歉,恕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