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隻出了一點事嗎喫喝嫖賭,飆車撞人,毆打女友你還要我說得更詳細一些嗎”邵景睿的胸口起伏得厲害,忍不住就想破口大罵。傅文雅被他拆了臺,臉上難看得很,又看沈櫻櫻在場,放低了一點聲音,道:“有你這麼說自己表弟的嗎而且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我不也是好心嗎不說森宇他爸的公司,就是
靠店面,也夠一輩子喫香喝辣的啦。多少小姑娘打破頭都想嫁進他們家哦。”
傅文雅帶着點不屑地瞟了白筱溪一眼。
啪。
邵景睿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霍然起身,心中煩躁,卻又不能說出來。
傅文雅睨了他一眼,道:“你今天怎麼回事還拍桌子”
白筱溪也緩緩站了起來:“伯母,櫻櫻,景學長,我喫完先上去了,明笙找我了。你們慢用。”
她目光幽深地看了邵景睿,又飛快地收回視線,臉上掛着甜美的笑容。
轉身離開時,白筱溪聽到了傅文雅的一句抱怨:“你看人家小姑娘都沒生氣,說不定還挺高興的呢。”
白筱溪垂下脣角,加快了腳步。
在邵景睿媽媽那裏,就是把她介紹給那個有前科的表弟,都是高攀了吧。
就更別提,她那個什麼都出衆的兒子了。
心裏一酸,白筱溪推開了洗手間的門,對着馬桶將胃裏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傅文雅的話、傅文雅的眼神全部都像針一般刺着她的心。
她突然明白了一點,邵景睿爲什麼要跟她提分手。
大概是發現了邵家這個門檻,實在太高了,高得哪怕她翻過去,也會很艱難。
他們曾經的那些誓言,不過都是理想化的假設,而現實太殘忍了。
“嗝。”白筱溪吐了一口酸水。她剛剛本就沒喫多少東西,吐着吐着就把胃酸給吐出來了。
突然間,後背傳來一陣一陣的溫暖,有人在幫她拍背,很輕柔。
眼前出現了一瓶礦泉水,拿礦泉水瓶的手修長好看、指節分明,是邵景睿。
白筱溪一蹙眉,胃裏又翻上來一陣難受,還是接過了他的水,吐完開始大口地漱口。
白筱溪吐了好一會兒,邵景睿都沒說話,是默默地幫她拍背、遞紙巾。
吐完,白筱溪喝了兩口水,回頭瞪他:“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不是要今天結束後再分手嗎”邵景睿的墨瞳裏閃過一縷複雜的波光,給白筱溪遞了一張紙巾。
白筱溪吐得眼圈都紅了,垂着頭囁喏道:“你理解錯了,我們已經分手了,只是假裝到今天爲止。”
邵景睿的指腹輕輕地摩挲過她的眼角,道:“我在假裝。”
指尖溫熱的感覺讓人很是眷戀。
白筱溪抽了抽脣角,他這樣,他們怎麼分得掉,一擰眉,白筱溪推了推邵景睿,道:“你出去。這裏是女廁所。”
“我把門反鎖上了。”邵景睿淡淡說道,一動也不動。
白筱溪握了握拳,眼眶紅得更厲害:“邵景睿,你是要怎樣”
她的眸子裏瀰漫着
潮溼的霧氣,邵景睿的心被狠狠地一錘,酸酸澀澀的,訥訥道:“我”
是啊,他是要怎樣他這樣拖泥帶水的,是最糟糕的吧。
“我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不要再和邵家有瓜葛。”邵景睿扭過頭,儘量抑住自己嗓音裏的顫抖。
白筱溪驚愕地擡頭,怒道:“你難道還真覺得我會和你那個什麼表弟去相親”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邵景睿拉住了白筱溪的手腕。
白筱溪甩開他的手,回眸看了他一眼,目光清遠得毫無波瀾:“我以後會盡量避開你的。”
砰的一聲,洗手間的門重重地被合上,邵景睿的心臟也像是被人開了一槍。
他在愣怔間,洗手間的門再度被打開。
“啊,對不起,我走錯了。”女人一聲驚呼,一臉不可置信地又看了眼門口的標誌。
邵景睿蹙蹙眉,快步垂頭走了出去
酒店只是接親的地方,婚禮現場佈置在江城西郊的一個古堡裏。
英國哥特式復興風格的主建築羣,遠遠看去,就像童話裏的城堡一般,此刻聚滿了江城各界的名流。
媒體更是蜂擁而來,在媒體區苦苦等候着新娘的入場。
邵鈞庭帶着一整個勞斯萊斯車隊到酒店接明笙,順着景江一路開到了古堡。
紅毯從古堡外一直延伸到了奢華的古堡內部,新郎和新娘坐着南瓜馬車沿着紅毯緩緩入場。
城堡綠地的中央是兩個用玫瑰圍繞的的經典雕像beauty and the beast.美女與野獸。
看着城堡綠地上高大的羅馬柱和團團簇簇的鮮花,明笙不由也張了張脣,問道:“這要準備多久啊”
怪不得他總說來不及。
邵鈞庭笑着說:“原來還可以準備得更好的。”
“已經很好了。”明笙說着,不由有些哽咽。童話故事裏纔會有的場景,就這樣如夢似幻地被還原。她那些幼稚的日記居然成了真。
而她的王子,如今就在一旁,清淺地笑着。
看到那兩個鮮花雕像時,明笙不由破涕笑道:“哪有人結婚自黑做野獸的呀。”
南瓜馬車已經到了紅毯的盡頭,邵鈞庭沒回答她,先下了車,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目光裏滿是溫暖。
陽光溫煦地灑在紅毯和草地上,明笙彎下身子,扶着他的手,下了車,長睫一抖,一滴晶瑩的淚珠落下,但脣邊卻徜徉着幸福的笑容
這打動人心的一幕,被到場的無數媒體抓拍、錄製、瘋狂地轉發。
邵文柏露出了會心的一笑,連邵鈞雅也不再板着臉,目光裏多了幾分柔情。她下意識地回頭去看自己的兒子沈雋。
沈雋卻在側頭垂着臉看沈櫻櫻,脣角漾起的弧度,任誰也瞞不過。
沈櫻櫻倒沒在看沈雋,一臉憧憬地看着新郎新娘,傻兮兮地笑着。
邵鈞雅皺了皺眉,頭疼欲裂。
白筱溪和邵景睿站在新郎新娘的身後,神色複雜。說好要避開,但根本避不開,一不小心對望了一眼,就像觸電般各自收回視線,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