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他很好真的很好
四季酒店的vip套房裏。
明笙洗了個熱水澡,換了浴袍,一個人躺在酒店的大牀上,發矇,眼淚已經流乾了,四肢也沒有什麼力氣。
理智告訴她,還是要跟邵鈞庭聯繫一下,可是情緒上卻沒法控制,害怕他會說實話,害怕聽他說他們分手吧,甚至害怕聽他說他現在不知該怎麼辦。
睡不着,每一根神經都在喧囂。
房門嘀的響了一聲,瞬間被人推了開來。
明笙一愣,門口站着的卻是白筱溪。
“筱溪”明笙喃喃開口,但鼻子發酸,嗓子也啞得不行。
白筱溪眼眶一紅,關上門,飛快地跑過去,摟住了明笙。
“筱溪,你怎麼來了”明笙把腦袋靠在白筱溪的肩頭,低聲問道。
白筱溪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和邵景睿在一起麼
“季衡覺得你生病了,又不方便看着你,他想來想去還是給我打電話了。”白筱溪摸了摸明笙的額頭,好在溫度還是正常的。
明笙搖了搖頭,道:“沒生病。不過還是謝謝你和季衡了你沒跟邵鈞庭說吧”
白筱溪擺了擺手,說:“這個你放心,沒有,季衡也特意交代了。話說你和邵叔叔到底怎麼了不會真因爲葉時晴吵架了吧”
如果是因爲葉時晴吵架那還簡單一點了。
明笙抿了抿脣,關切地問道:“你和景睿怎麼樣了”
白筱溪不知道想到什麼,臉驀地就紅了,小聲道:“沒沒事了。”
除了又哭了他一襯衫的鼻涕眼淚。
結果邵景睿只跟她說了句話,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邵景睿這樣的男人爆粗口:“這算個什麼屁事。葉時晴是不是活膩了,居然拿這威脅你”
他還說,父母本來就不是自己能選擇的。
她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地就接受了,乾淨的眼睛裏連一點嫌棄都沒有。
十幾年來,在爸爸去世媽媽離開以後,她一直把大伯大伯母當做自己的爸爸媽媽,從來沒有跟人分享過自己的這段心事,說出來以後,卻覺得輕鬆了許多。
再也沒有負擔了。
明笙微微笑了下,伸手揉了揉白筱溪的捲毛,道:“沒事了就好。景睿還是很好的。”
“別說我的事了。你到底怎麼啦我後來聽他們說你爲了我把葉時晴給打了邵鈞庭不會因爲這個生氣了吧”白筱溪緊張地抓着明笙的手,她看的真切,明笙剛剛的笑容裏摻雜了濃濃的苦澀與麻木。
“那倒沒有。他說打了就打了”明笙垂下了眸子。他說那句話時溫柔又寵溺,現在想來,可能還有一些愧疚吧
“那他還是支持你的啊。”白筱溪睜大了眼睛,道,“對了,我也問了景睿了他說他小叔最近對葉氏有很大 的動作,他讓葉時晴做公關總監什麼的也是跟公司業務有關。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聽那個女人胡說八道啊。你看看她今天對我說的,她就是特別會打擊別人死穴。”
可是那個孩子確實是她和邵鈞庭的死穴啊。
口乾舌燥,明笙打開小冰箱,隨手就開了一罐啤酒。冰涼的啤酒罐下去,神經纔得到了些許的放鬆。
白筱溪也開了一罐,坐到明笙身邊,道:“明笙,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陪你喝。”
這種事情,她現在確實說不出口。
明笙灌了一大口啤酒,長睫上還掛着一粒晶瑩的淚珠:“筱溪,你覺得邵鈞庭是一個怎樣的人”
“很好啊。”白筱溪豎起了大拇指,“又帥又有能力,看過去雖然很冷酷,但是內心很溫暖啊。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是邵景睿那個小叔吹說的。”
“是啊,很好。真的很好。”明笙又喝了一口酒,眉間又添了一份憂愁,“他看起來兇巴巴的,但是很溫柔,不捨得傷害任何人。”
更別說一個孩子了。
他和念一在一起時的樣子,真的是快要把人融化了。
她自己都不忍心破壞那個美好的畫面。
“他很好。可是我好像不能和他在一起了。”明笙啪的又打開一罐啤酒,眼睛裏已是醉意朦朧,幾乎要睜不開了。
樓下大堂的會客室裏。
邵鈞庭和季衡面對面地坐在沙發上。
季衡拿着茶壺在倒茶,世家子弟,姿態優雅而沉着。
邵鈞庭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人呢”
“邵總您大晚上地大駕光臨,先喝杯茶吧。”季衡恭恭敬敬地遞上一杯茶。
邵鈞庭沒接,臉上閃過一絲不耐,道:“不要兜圈子。我看過監控,我知道明笙在你這裏。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只需要告訴我房間號碼。事後邵某定有重謝。”
邵鈞庭說的篤定,季衡忍不住多看了邵鈞庭幾眼,眼前的男人五官線條冷峻,白襯衫黑西裝,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遒勁的小臂。說的是平淡的話,但身上卻帶着一種天然的殺伐果斷。那是經歷豐富且憑藉自己走上人生頂峯的男人才有的氣質。
這份氣質甚至掩蓋了他清雋英俊的外貌。
和這樣的人,沒有什麼套路好玩。
季衡放下茶杯,坦白道:“明笙說她很難過,想自己待着,尤其不想見你。”
這麼直接的話,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發火,季衡的手不由抖了抖,茶湯濺了一點出來。
邵鈞庭垂下眉目,薄脣緊抿,神色有幾分嚴肅,卻沒有再說話,默默地點了一根菸。
“明笙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邵鈞庭吐了一口菸圈,問道。
菸圈漫過他的雙眼,卻遮擋不住目光裏的擔憂與繾綣。
與剛剛那個男人,與季衡在生意場上見過的那個男人,完全是判若兩人。
原來他是真的愛着明笙的。
季衡心裏默默下了個判斷,道:“應該沒什麼事。我讓白筱溪過來陪她了。”
做事倒是挺有分寸。
邵鈞庭又吸了一口煙,卻提不起抽菸的興致,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身體裏就像有一根刺,上不去下不來,卻梗在心裏。
“邵先生”季衡有些慌張地開口。
“沒事。今天謝謝你了。”邵鈞庭將燃了一半的煙在菸灰缸裏捻滅,道,“有人陪着她就好,我在這裏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