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想欺負你了
“好好。你們喫，都喫。”邵文柏拈起一個黃螺，用牙籤挑了吃了，果真新鮮味美，眯起眼就笑了，動了動筷子，示意開飯。
邵鈞雅對於這種喫起來不太雅觀的鄉野小物沒什麼興趣，先喝了吳嬸舀好的一小勺湯，用澱粉勾芡好的黃魚羹，很好入口。
這是她最愛喫的一道菜，去北方多年，極少能喫到正宗的黃魚羹。邵鈞雅目中露出了一點暖意，她不喜歡喫飯說話，就朝吳嬸點了點頭。
邵文柏見她難得展顏，忙也喫一口黃魚羹，感嘆道：“咦。吳嬸，有進步，比以前做的要鮮了。”
吳嬸看了邵鈞庭一眼，道：“這是顧小姐手藝好，黃魚羹是顧小姐做的，顧小姐年紀不大，廚藝卻是很好呢，這黃魚羹裏特意配了海蔘來提鮮。”
聽說是明笙做的，邵文柏又吃了一大口，笑道：“怪不得我說今天的特別好喫呢。很好很好，我們吳嬸難得夸人手藝好的。”
明笙臉微微一紅，道：“我拿手的也只這一兩道，老爺子謬讚了。”
“哪裏謬讚了。你纔多大，現在你這個年紀的孩子能切個胡蘿蔔就不錯了。說來吳嬸在廚房可是三十多年了，你這道菜是怎麼研究出來的，怎麼比她做的還好了。”邵文柏笑了笑，偷偷瞟了一眼邵鈞庭。
邵鈞庭神色平靜，慢慢地喫着自己那一小碗黃魚羹，沒說話，但眉眼裏的清冷之氣早就被那一壺暖湯所融化了。
“這不是我研究的。小時候我媽媽最喜歡做這道菜，說她有個朋友也喜歡這道菜，可惜不在江城了，想等他回來了請他喫這道菜。她常常用各種配料做，我也常常喫，雖然那時候小，不過舌頭還是記住了味道。”明笙彎着眼說道，提到母親，她的聲音也柔軟了許多。
“哐當。”
正在喝湯的邵鈞雅，手一抖，白瓷勺就落在基本已經空了的碗裏，發出清脆的聲響。
邵鈞雅起身，急急道：“我去下洗手間。”
“咔擦”她拖動椅子時，也發出老大的聲響，舉止與平日裏判若兩人。
望着邵鈞雅倉促離去的身影，邵文柏想到往事，垂眸嘆了口氣，道：“小槿啊，一直很有心。”
聽到這一聲“小槿”，明笙心裏劃過一個念頭，邵家人和她媽媽的關係，好像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親暱啊，帶着希冀的目光看向邵文柏，道：“老爺子。您什麼時候有時間，可不可以和我說些我媽媽的事啊”
邵文柏輕咳了一咳，收起臉上悵惘的神色，道：“你媽媽啊，一直都是個很好的人。”
很官方的回答。這個回答她從小都聽過無數遍了，明笙有些懊喪地垂下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膝蓋上，突然有了點暖意，是邵鈞庭的手覆了上來。像安慰似的，輕輕拍了她的膝蓋兩下。
明笙扭頭看他，見他目光溫暖，心情也好了一些，揚了揚脣角。
但邵鈞庭的手，卻沒有離開她的腿，手指沿着膝蓋，輕輕地往上一撩，他指尖的溫度滾燙，明笙的身體微微顫了顫，垂下左手，拍了下他那擾人的手。
結果不但沒拍掉他的手，手指還被他攥住了，按在大腿上摩挲。
這時邵鈞雅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神色已經恢復如常。
明笙臉燙得像煮熟的蝦子，眉頭微微地擰了起來，忍不住在桌底下踢了邵鈞庭一腳。
邵鈞庭臉上則是一片雲淡風輕的樣子，對邵鈞雅道：“大姐快坐下喫吧，菜都有些涼了。”
菜明笙看到桌上的那盤黃螺，忙給邵鈞庭夾了兩個道：“這個確實特別好喫呢。”
喫黃螺總要用兩隻手了吧。
邵鈞庭淡然一笑，道：“手前一段受傷了，明笙，你能不能挑兩個給我嚐嚐鮮”
這是不想擡手的意思。
當着邵文柏和邵鈞雅的面，明笙張了張脣，還是拿牙籤打算幫他挑黃螺。
邵文柏看不下去了，道：“哎。你就是剮蹭了一點，又不是手指斷了，怎麼欺負人呢。真不能動就別喫。”
邵鈞雅也略有些嫌棄地看了眼邵鈞庭，冷着聲道：“別沒事慣着男人，慣壞了自己受罪。”
“哦。”邵鈞雅臉上寒霜撲面，聲音也冰冷，明笙有些畏縮地收回手，悶着頭細想了下，總覺得邵鈞雅好像是在替她說話呀。
那大姐是不是已經開始接受她一點點了呢想到這裏，明笙就露出了一點笑容。她有酒窩，淺淺一笑，就讓整個飯廳明亮了不少。
邵鈞雅也察覺到自己那句話裏的不對，惡聲惡氣道：“喫飯就喫飯，傻笑什麼。”
明笙勾了勾脣角，起身幫邵文柏和邵鈞雅又各舀了一碗黃魚羹。邵文柏笑呵呵地喫，邵鈞雅想了想，還是接過了她手裏的那碗湯。
邵鈞庭收回了手，虛握成拳，輕咳了一聲，示意明笙也給他舀一碗。
一砂鍋的湯眼看就要見底，邵文柏輕哼了一聲，道：“你自己沒手啊。又要明笙幫你。”
邵鈞庭懶洋洋地嘆了一口氣。
明笙還是幫他舀了一碗黃魚羹。
邵文柏用胳膊肘捅了捅邵鈞雅，道：“你看他這樣的，啊，上哪兒找老婆啊”
明知道那兩個人是在演戲，老爺子呢是在推波助瀾煽風點火，邵鈞雅也說不出什麼別的來，忍不住只得譏刺了邵鈞庭一句：“沒出息。”
邵鈞庭摸了摸鼻子，毫無負擔地接受了這個評價。
喫完飯，邵文柏不想看到邵鈞庭，邵鈞雅不想看到明笙，兩個人很快就被“掃地出門”。
明笙捏了捏邵鈞庭的手，眨着眼睛問道：“你剛剛乾嘛要欺負我呀”
平常他都是寵着她的。
邵鈞庭拍了拍她的頭，道：“我不欺負你，怎麼突顯你的好你不是知道麼明知故問，嗯”
那一聲“嗯”尾音上揚，帶着濃濃的寵溺。
明笙撇撇脣，道：“那挑挑螺什麼的就好了，幹嗎還要掐我大腿。”
兩個人已經走出邵文柏住的正院，又走到了邵家的大花園裏。看到那座別有洞天的假山，邵鈞庭輕輕一拉，將明笙整個人又拉進了假山，雙手撐在山壁上，貼着她的臉，曖昧地說道：“那是因爲真的想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