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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荷色枯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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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羊山,坐落於長明河畔,與山下鬧市相依。

    山上十幾座茅廬分佈其中,一羣懶惰漢子住在山上,在小鎮人眼裏,那羣漢子從不下山,來歷神祕。

    而在小鎮和山外,凡是‘上道’之人,人人皆知,這一座不起眼的青羊山就是青羊宮所在,只是可惜山下那一道籬笆將所有人都攔在山下,如今山就在眼前卻不得上!

    籬笆後面,一對少年少女長守在此沒有離去,每一天都要送走幾波前來朝山拜訪之人。

    前一段時間還有人來替換,但是這幾天就只有鮑參軍一人來此,只有宋安寧隔一段時間會下山來陪着少年。

    剛剛又送走了一撥人,鮑參軍禮儀周到、臉上懷笑,那羣下山的人倒是沒有人將心中的不滿表現出來。

    宋安寧雙眼無神,臉色蒼白,雖然一直陪在鮑參軍身邊,但是始終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鮑參軍把人都送走之後才安慰道:

    “不用擔心師母,她現在肯定已經醒過來了。

    “師母只是太操勞了,只要休息幾天就會好過來的。”

    宋安寧神色木然地點頭,過了半天才說道:

    “雖然我心疼母親,但是有父親在我也不是太擔心。

    “我只是…我只是…”

    宋安寧想起曾經在山道上相遇的那個少年,那個時候他雖然獨身一人掃山,背影清瘦又孤單,也從沒見他笑過,但是那個時候他好歹還是一個大活人。

    之後去他那小院子探望那位師兄的時候也多次見面,雖然不是多要好的朋友,但是也好歹是相識一場。

    從來沒想過如今他會在自家的小院子,還變成了那樣一副模樣。

    也不知道現在的他到底是真的活着還是早就死了!

    如果是早就死了,那父親和幾位師叔伯應該能看得出來纔對,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用盡心力地救他了,藍衫師叔姐姐還變成了那樣一副可怕的模樣。

    如果是真的還活着,可是實在不敢想,哪有凡人傷成那樣還能不死的。

    不知他到底是受了什麼傷會變成這樣,簡直不像是受傷,倒像是那位女巫師叔所說的詛咒之類的專門用來懲戒人的刑罰一般,既不讓人死,又要讓人受盡最痛苦的折磨。

    他身上的傷已經足夠讓人死上千百次,就算是放在仙人境的大修士身上也沒有誰能夠安然無恙地度過,可是他偏偏卻堅持了這麼久都沒有死,難道他還真的想活嗎?

    如此的苦難折磨,真的還不如死去的好,即使是有再大的願望和執念早就該煙消雲散了!

    鮑參軍恪守禮儀,雖然靠近但不接近,在宋安寧身邊輕輕說道:

    “我知道,你是害怕了?”

    宋安寧轉過身不說話,倒並沒有生氣,而是不想讓鮑參軍看見自己的表情,因爲此時根本無法藏住臉上的真情流露。

    自己的確是害怕,因爲從來都沒有見過比那屋子裏還要驚駭的場面,只要一想起來心就忍不住顫抖。

    宋安寧將自己的頭轉向一旁,不想被鮑參軍看出自己心中的懦弱,但是耳邊卻聽到鮑參軍一字一句道:

    “不只是你,我也被嚇到了。

    “估計師傅和幾位師叔師伯也被嚇了一跳吧!”

    宋安寧轉過頭看着滿臉嚴肅的鮑參軍,在他鎮定自若的眼神中深深埋着一絲絲的驚恐。

    “他真的能活過來嗎?”

    “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

    山上小院兒外面野花遍地,風吹花香,但是時不時也會有一陣陣讓人頭暈目眩的刺鼻味道飄過,越是靠近那一道院子味道就越濃,越讓人感到難受。

    幾個少女或站或蹲,都身在花叢中,遠離那一間院子,如果不是關心宋姨和幾位師叔伯,幾位少女都恨不得能再走的遠一些,只有藉助於花叢中的花香掩蓋才能在院子外面待到現在。

    不過只要稍微多看幾眼院子裏那一副血淋淋的樣子,或者是瞅幾眼院子門口那血流如溪,還是會覺得渾身噁心難受。

    而院子矮牆外面,一羣少年趴成一排,都一直盯着院子裏。

    雖然那噁心的氣味讓人頭腦發脹,但是一羣少年都想要贏,誰也不願意先走。

    剛纔大師兄陳言禮走到門口幾個少年才反應過來,現在都等着大師兄再出來。

    終於在衆人期待下,那個讓人覺得心安的魁梧身影走出了院子,一步步踏着血漿,從那血山之間走了出來。

    “大師兄,師傅他們怎麼樣了?”

    秦川迫不及待,率先問道。

    然後一個藏身於黑色斗篷之中的少年怪笑聲問道:

    “大師兄,他死了嗎?”

    陳言禮站在院子門口,被一羣少年圍在中間,幾個少女也皺着眉頭聚了過來。

    “師傅他們只是耗盡了靈氣而已,沒有受傷。

    “甚至因禍得福,師傅他們身上被魔氣所傷的舊疾也有所好轉。

    “他…暫時還死不了!”

    一個獨目女子看着院子之中說道:

    “沒想到這位段姨還真的留下來了,我還以爲她會被嚇跑呢!

    一個脖子上滿是鱗片的少年笑道:

    “你說的是被你嚇跑吧!”

    “怎麼了?雖然我只有一隻眼睛,那也比你滿身魚鱗強得多!”

    “什麼?要打架嗎?來呀!”

    “哎喲…”

    少年少女言語之間真的打起來了,卻根本沒有人要勸阻的意思,兩人一邊打一邊退到了遠處的坡地上,腳下不毀一片花草。

    兩個人一打架,門口的氣氛輕鬆了不少,一個背上揹着一把巨劍的少女說道:

    “如果他要是真的不死,真能活下來的話,我就和他拜把子!”

    “拜把子是什麼意思啊?以後你就是他的新娘子了嗎?”

    “不是,要洞房了之後纔是新娘子!”

    身背巨劍的少女身後有兩個青衣小女孩,都躲在少女背後一眼也不敢向院子裏面看。

    身背巨劍的少女轉過身看着兩個矮矮的小女孩,凝眉擠眼道:

    “是誰教你們的拜把子就是新娘子了?

    “又是誰告訴你們兩個洞房這回事的?”

    緊緊挨着陳言禮站着的童言言笑着一哼道:

    “還用說,除了宋安寧還有誰會一天想着嫁人的事!”

    兩個小女孩這幾天一直擔驚受怕,看着院子裏堆滿了血色山海,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擺滿桌椅的熟悉樣子,在身背巨劍的少女的責備聲中唰唰落淚、哭了起來。

    一羣少年少女有的眼神關心地看着兩個小女孩,出言安慰,有的氣目斜視那個身背巨劍的少女。

    在一羣人的眼神中,身背巨劍的少女尷尬不已,趕緊抱起兩個青衣小女孩在懷中,兩個小女孩卻依舊哭個不停。

    陳言禮看着一羣年紀不一的少年少女,只覺得所有的心煩意亂都漸漸消失,伸手從懷中拿出了一個荷葉包裹,荷色早已枯黃。

    身形魁梧的男子轉頭望着院子裏,心道:

    “希望這不是你留在天地間最後的味道!”

    兩個小女孩兒一下就止住哭聲,沉醉於舌尖上的酸甜滋味。

    一羣少年少女也是第一次嚐到如此甜蜜的酥糖滋味。

    但是卻沒有人知道這荷葉包裹到底來自何處!

    一股血水如洪流從小院門口涌出!

    ……

    院子裏,蘇容大癡呆呆地立在門口不遠處,一時間不知是該退出房外還是往前走,雖然血水不停向外流,但是屋內血池卻沒有一點下降的跡象。

    即使那個渾身染血的身影口中言語和語氣是那樣熟悉,但是也不敢相信那就是她。

    “你還活着嗎?”

    “你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蘇容大腳踏血水,掀起血色水花,鞋內粘稠膩滑,早就已經溼透。

    “啊…你……”

    “我怎麼了?

    “我可不是你的‘神仙哥哥’,他是神仙,我就是惡魔。”

    蘇容大的眼前,兩人赤身相對而坐。

    藍衫一絲不掛,渾身血液披裹,雖然能夠看得出她那誘人身材,但是卻讓人根本不敢多看。

    此時藍衫心口處有無數道血線滾滾涌出,在空中如髮絲一般亂舞,散發着瑩瑩光芒,而那一道道血線的另一端是一個恐怖的……

    ‘人’?

    只見那人渾身四分五裂,一塊塊的身體是被一根根猩紅鐵鉤串在一起才保持住了人形的樣子,根本看不出長相,但是他身形清瘦,似乎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

    少年的身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猩紅鐵鉤,每一根都貫穿身體,不僅如此,他渾身上下畫滿了道道刻紋,每一道刻紋都是用利器刻入皮肉之中,深入骨髓,他額頭之上、雙眉之間有一塊透明的珠子,已經深深嵌入額骨之中。

    少年頭上還有一副懸空的甲冑停留。

    而藍衫胸口散發出的那一道道血線的另外一端正是與少年心口相連,血線不斷涌入少年體內。

    但是少年身上一塊塊身體之間的裂縫中有更多的血漿如瀑布一般流淌而出,正是屋內血池的源頭。

    蘇容大心中通通作響,一顆心上躥下跳,感覺好像被人捏住了脖子,呼不出起來。

    “他…他…他死了嗎?”

    “我也不知道。

    “可能死了,也可能沒死!

    “但是…他…想活着…”

    “那…你這是?”

    “別那麼多廢話,既然還不走,就趕緊幫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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