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拉歐拉歐拉......”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披着灰色鎧甲的幽靈，雙拳如同重炮，狠狠的砸向金並身體。
恐怖的拳風猶如暴雨，將堅硬巖壁打的粉碎，碎屑亂石如強弓勁弩，打的四周空氣嗚嗚作響。
十拳？百拳？還是千拳？
短短數次呼吸，金並都數不清楚，自己究竟捱了多少拳。
只覺得好似有千百發重炮，轟擊在自己的軀體上，縱然是龍骨強化過的身體，都頂不住這連番狂轟濫炸，血肉如瀑般在空中爆散，堪稱是一幕絕景。
那灰色鎧甲的幽靈，不僅出拳速度極快，視神經幾乎無法捕捉到。
而且每一拳的力道，都讓他痛不欲生，堪比鋼鐵的骨骼硬度，在它面前脆的像奧利奧。
“這傢伙......真的是人嗎？”
失去意識前，這是最後從金並腦海中，飄過的一個疑問。
“歐拉——！”
伴隨着霍克一聲怒吼，幽靈揮出最後一擊重拳。
將全部的憤怒都凝聚在這一拳中，肉眼可見的暴風纏繞在拳鋒上，形成一道道清晰的迴旋痕跡，化作一頭掙脫束縛的巨龍，咆哮着將金併吞噬。
轟隆隆！！！
在巨大轟鳴聲中，狂煙席捲着碎石。
腳下的岩層寸寸開裂，繼而塌陷崩碎，恐怖的震動足足傳出數十米，飛揚而起的塵沙有數米高。
升騰的煙塵中，緩緩走出一個人。
一雙猩紅放光的獸瞳中，夾雜着令人畏懼的怒火，彷彿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誓要用仇恨的業火，燒盡他的所有仇敵。
“霍......霍克？！”
被腰斬之後的靶眼，還硬撐着一口氣沒有死。
從他被腰斬的位置來看，那一團淡金色的光輝，顯然是融合了很少一部分的龍骨，所以才能撐到現在，否則以這種傷勢，他早就去見上帝了。
但如此微弱的龍骨，也只能吊住他的一口氣，勉強保證不死。
若要斷肢再續，除非融合一整根的龍骨。
但可惜，眼下這種情況，可沒有一整根龍骨來給他融合，更遑論是斷‘腰’再續了。
看了一眼金並.....靶眼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在後方的巖壁上面，赫然烙着一個鮮紅的人形血印。
那一坨血肉模糊的玩意兒，牢牢地糊在破碎的巖壁上，連扣都扣不下來的，就是他的頂頭上司，數秒前還在囂張放狠話的黑道帝王，金並先生。
呃......前提是還能有人認出來。
不過靶眼覺得，應該是沒人能認出來，畢竟那一坨實在是太稀碎了。
“下一個，就是你了。”
霍克陰冷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的罡風，讓靶眼覺得寒意徹骨。
“我......明明已經殺了你！”靶眼不甘心的掙扎着，撐起上半身來，死死地盯着霍克的臉：“爲什麼......你還能活過來？告訴我，到底是爲什麼？！”
他無法理解，更想不通。
這個冷漠的世界，究竟是發生什麼變化了。
爲什麼有人頭中七槍，半個腦袋都被掀飛了，還能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奔襲千里過來找他們，生龍活虎的復仇？
這合理嗎？這不合理啊！
哪有人能半個腦子被掀飛，還能勇成這樣的？！
靶眼充滿好奇和求知慾的眼神，像是一個誠實的學生，等待老師給他解答。
“是啊，你的確殺死了我，但我又從地獄回來了。”
霍克垂下眸子，冷冷的俯視着地上，宛如喪家之犬的靶眼，說道：“告訴我皮特羅去哪了，我可以饒你一命，萊斯特。”
“呵呵......你以爲，我會相信嗎？”
靶眼扯了扯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霍克，我可不沒有那麼蠢，不管我說不說，你都不會放過我的，所以不用說這種話來騙我了。”
“不，我可沒有騙你，萊斯特。”
霍克慢慢的蹲下來，用狼爪挑起他的腦袋，然後湊了過去，死死地盯着靶眼，嗤笑道：“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會遵守承諾，說放過你，就肯定會放過你。”
聞言，靶眼沉默了一下，將信將疑的看着他。
本來他都已經覺得必死無疑了，但霍克突然這麼一說，他又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畢竟，如果能活着，誰又想死呢？
“我不相信你......”靶眼咬牙道。
“你還有別的選擇嗎？萊斯特。”霍克譏笑了一下，道：“就算你不說，我也只是浪費點時間，宗總歸還是有辦法，可以找到皮特羅的，但你......可就不一定能復活了。”
靶眼絞盡腦汁想了很久，纔想出勉強折中的辦法：“除非......你以變種人的名義發誓！”
除了這個辦法，他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麼可以讓霍克忌憚的了。
“可以，我以變種人的未來發誓，只要你告訴我皮特羅去哪了，我就饒你一命。”霍克豎起三根手指，面無表情的道：“如果我殺了你，變種人將永無出頭之日。”
事到如今，靶眼也沒法兒不相信了，只能硬着頭皮，去賭他會遵守諾言。
“我們和斯蒂芬·斯特蘭奇做了一個交易......”
“他讓我們假裝投靠你們，騙皮特羅走進那間木屋，聖人遺體的雙耳，也是他交給我們的，事成之後，他會給我們一根龍骨。”
“果然是他！”
聽完後，霍克恨得直咬牙，繼續問道：“他擄走皮特羅，究竟有什麼目的？”
“這麼重要的事，你覺得他會透露給我們嗎？”靶眼反問道。
“他把皮特羅帶去哪裏了？”
霍克緊接着又問道，他現在關心的，是快銀究竟被帶去哪裏了。
“不知道。”
靶眼搖頭，道：“我只知道，他在蒐集遺體，皮特羅似乎對他很重要，說是被遺體選中的人。”
說完後，他看向了霍克：“我知道的東西，已經全部告訴你了，現在......可以放過我嗎？”
霍克冷冷的盯着他，嗤笑了一下，起身道：“放心，我會遵守諾言的。”
說罷，他便真的轉身離開。
見此情形，靶眼一直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長長的鬆了口氣。
但走出大約十幾米後，霍克突然停下了腳步，頭也沒回的道：“雖然我放過你了，但......那羣貪婪地傢伙，可不一定會放過你啊。”
“你......什麼意思？！”靶眼瞪大眼睛，莫名有股寒意上涌。
“呵，沒什麼意思。”
霍克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然後扯起嗓子仰天長嘯：“嗷嗚——嗷嗚！”
狼的嘯聲一重接一重，在空曠的郊外迴盪着。
很快，下一秒。
從四面八方都響起了狼嘯，一聲接着一聲，彷彿有無數狼羣在迴應。
“不......不！！！”
靶眼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滿臉驚恐的大叫道：“你不能這樣，霍克，你這是在違背諾言！”
“你錯了，萊斯特，我可沒有違背諾言。”
霍克狼臉上勾起一抹殘忍，慢慢的說道：“我只說我不殺你，可沒說......不讓別的東西殺你。”
黑漆漆的夜裏，無數只幽綠色的眼睛，從四面八方的草叢裏出現。
那一雙雙貪婪的眼神，都是餓極了的野狼。
它們嗅到了鮮血的氣味，被腰斬的靶眼在它們眼裏，就是一次難得的美味大餐。
“不......求求你，殺了我！”
靶眼意識到自己必死無疑了，但他不想葬身在狼吻之下。
“每個人都有選擇......”
霍克平靜的語氣中，隱藏着一股冷酷：“但很可惜，從一開始，你們就選中了鬼牌。”
“不......你回來，殺了我！”
“啊啊啊——殺了我，霍克！求求你，殺了我！！！”
黑夜中，迴盪着令人不寒而慄的慘叫聲，以及咀嚼肉塊骨骼，發出的脆響。
而霍克的身形，漸漸消失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