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敲門。
“進來。”楚諾諾應聲。
敲門的是鄴湑，他推開門，走了進來，輕說：“四爺，楚小姐，曾孫武醒了。他想見楚小姐。”
楚諾諾眸光一灼。
曾孫武想見她？難道他清醒了？
這倒是個好消息。
……
刑房，一片森冷，幾乎沒有光線。
曾孫有穿着黑衣的身影，融於陰影裏，幾乎不可見。他一動不動，像是死去了一樣。
忽然，懸在頭頂的一盞白熾燈，突的亮了。
突如其來的光線，才讓曾孫有閉了一下眼睛。
鐵門被打開，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曾孫有看過去。
門口，楚諾諾一身白裙飄飄，柔美婉麗，與這刑房的陰森格格不入。
看到楚諾諾，曾孫有眼裏，涌起欠芒。他站起身來，滑了一下喉嚨，最終沒有喚出來那一聲“楚小姐”。
楚諾諾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
曾孫有被用過刑，衣衫被鞭破，身上鞭痕重重，有血水在上面凝結成痂。只不過都是皮外傷，還要不了他的命。
楚諾諾把一個小瓷瓶遞過去。
“自己擦擦吧。”
竟然還拿藥給他擦？
曾孫有詫異的看着楚諾諾，喃喃：“楚小姐，你不怪我？”
“當然怪，四爺已經對你失望透頂。”楚諾諾淡說，“但是你現在還不能死。”
曾孫有眼裏涌起驚訝。
“四爺不殺我？”
楚諾諾沒有說起厲銘封對他的處罰，只是淡問：“曾孫有，你明明有大好前程，爲什麼要爲了一個女人，斷送了自己的前途？江素琬，她真的值得你這麼做？”
曾孫有垂首。
想着江素琬墜海時那在空中拉開的血幕，心緊緊一縮。
聲音低了下去：“她死了，是嗎？”
“如果是那樣，你會很傷心吧。”
曾孫有沒作聲，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你很愛她？”
曾孫有微微呵氣，擡起頭來，悽淡淡一笑：“不過是心中一份卑微的執念罷了，就像她對四爺一樣的執念。永遠得不到，卻又不想放棄……現在她走了，一切也都結束了。”
曾孫有看向楚諾諾，眼裏有一絲懇求，“不過楚小姐，我有個不請之請。不管她生前有多對不起你，四爺有多恨她，我都希望，你和四爺能夠把她好好安葬。”
說到最後，曾孫有已是哽噻，“我知道她罪不可恕，但死者爲大，這也是我能爲她做的最後一點請求了。”
“她沒有死。”楚諾諾淡道，“影衛們沒有在海里找到她的屍體。死不見屍，她就還活着。”
曾孫有的眼睛亮了一下，既意外又心慰。
忽然又意識到自己表現太過，趕緊斂了斂眼裏的光芒。
但他眼中的光采太過明亮，沒能逃過楚諾諾的眼睛。
“這個時候，你心裏還滿滿的都是她，可見你真的很愛她。但，曾孫有，你真的道我愛了怎樣一個人嗎？”
曾孫有喃喃：“我知道她……不夠善良。”
呵！楚諾諾冷笑了一下，豈止是不夠善良，簡直是惡毒。
她淡道：“你跟了她這麼多年，她爲人處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僅僅只是不夠善良？曾孫有，你到底是被她美麗的皮囊所惑，還是真心覺得她的品行，值得你爲她如此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