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
鳳錦越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後又一口一口地將碗裏的桃花羹給吃了。
“呃”
白蕭蕭就這樣看着鳳錦越將一碗甜甜的桃花羹給吃了，目瞪口呆。
喫完之後，鳳錦越見着白蕭蕭呆呆的模樣，忽然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怎麼了這樣看着爲師是爲師喫的不好看”
莫名的，鳳錦越不想要在白蕭蕭面前失態。
“沒有沒有，師傅不管做什麼，在徒兒眼裏看起來都是那麼優雅，彷彿在欣賞着藝術品一樣，只是印象之中，師傅是不會爲難自己的，特別是在食物上。”
白蕭蕭有些擔心：“師傅，怎麼會突然想喫甜食了呢明明您剛纔的表情更適合清淡的纔對啊”
是不是得了什麼病不過有什麼病是會變得要喫甜食的嗎
“只是看着你喫的那麼美滋滋的模樣，師傅也想嚐嚐，沒什麼其他理由。”
鳳錦越這才鬆了口氣兒，淡淡開口：“比起一汪死水，人都更追求甜美，不是嗎爲師也是人，也是想要甜蜜的幸福的。”
說到這兒，鳳錦越垂下眸子，流露出幾分傷感。
待解決了月牙殿之後，接下來鳳錦越要走的路，還會有所謂甜蜜可言嗎
片刻的猶豫之後，很快便被鳳錦越拋之腦後
無論如何，哪怕前方是修羅地獄，鳳錦越也已經有所覺悟，要走完，哪怕付出生命，出賣靈魂
這是爲了鳳錦越冤死的母親，他要親手送那些仇人下地獄，顛覆麒麟
手染鮮血，化身修羅
都不在乎了
白蕭蕭在那一刻，竟在鳳錦越的表情上看出了冷意。
有史以來，這是第一次
彷彿在白蕭蕭面前的鳳錦越，不是昔日那個自己所尊敬，風輕雲淡，不問世事的師傅，而是一個即將化身修羅，屠戮衆生的帝王
白蕭蕭不禁開始害怕起來
“師傅”
經由白蕭蕭這麼一呼喊，鳳錦越恍惚之間回過神來。
“啊，不好意思，徒兒，方纔爲師在想些事情，不小心入了神。”
鳳錦越連忙道歉：“怎麼了”
“沒沒什麼”
又變回去了，昔日的師傅。
白蕭蕭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兒。
只是
鳳錦越方纔到底在想些什麼事情
爲什麼會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
之前白蕭蕭就隱約有所察覺，自從斷天涯的深淵之後，師傅甦醒，覺醒了那血紅之力，有些時候，師傅會變得不像是以前的那個師傅。
更像是一個潛藏於鳳錦越內心的惡魔甦醒，化身鎧甲，變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陌生人。
白蕭蕭所完全不知道的那個鳳錦越
“徒兒，你怎麼了”
鳳錦越見白蕭蕭這幅表情，抿了抿脣：“可是身體不適別憋着，一定要告訴爲師，莫要逞強。”
“沒有”
白蕭蕭深
深看了一眼鳳錦越，試探性地開口：“倒是師傅，您真的沒事嗎自從斷天涯的深淵歸來之後，您有些時候會變得奇怪。”
“爲師只是看破生死，想起了該做之事罷了。”
鳳錦越的回答模棱兩可：“你不必擔心爲師，徒兒，你只需要記得，不管師傅變成什麼模樣，爲師都記得你白蕭蕭是爲師的徒弟，這就足夠了”
在南詔國所經歷的，所發生的，所存在的回憶，他鳳錦越永遠都會銘記在心裏，不會忘懷。
這也是爲了未來鳳錦越走上覆仇之路，卻仍然尚存一絲絲人性的鋪墊。
只要不忘記這些，那麼鳳錦越也不至於罪無可赦
“師傅”
白蕭蕭扁了扁嘴：“我知道，您不想直說，徒兒也能夠體諒，誰都有自己想要隱藏的祕密，但是師傅，您以後真的還會是蕭蕭的師傅，不會變成其他人嗎”
白蕭蕭真的很害怕，害怕鳳錦越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不再是她白蕭蕭的師傅，甚至連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都會不復存在
看着白蕭蕭害怕的表情，鳳錦越心頭微動，氾濫出了苦澀之意。
原來自己的轉變，給身邊的人帶來了那麼大的擔心嗎
如若可以，鳳錦越也不想要這樣，可這滿腔的恨意，又該向誰宣泄
如果鳳錦越沒有記起來還好，但記起來了就註定上天要讓鳳錦越走這條路，無法回頭
爲了他泉下無法瞑目的母親
“會的。”
鳳錦越輕輕握着白蕭蕭的手，對上她擔憂的目光，一字一頓
“爲師，永遠是你的師傅，不管發生什麼，永遠不會改變，爲師發誓”
“好，我相信你，師傅，但如果遇到什麼難題，一定要告訴我，不要讓我擔心，行嗎”
白蕭蕭在這個世界上，最不願意受到傷害的人就是皇叔和師傅了。
鳳錦越閉了閉眸子，半響之後纔開口：“好，爲師答應你。”
待用完膳食，白蕭蕭將托盤收下去後，只留下了鳳錦越一人。
“被鬼胎奪去了數十年的壽命，我所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鳳錦越喃喃自語，垂下的眸子悲傷流轉，彷彿連空氣都染上了幾分淒涼
“對不起，徒兒，原諒師傅，這一次，爲師終歸要負你了。”
這件事情，鳳錦越不能夠跟任何人說，特別不能夠讓白蕭蕭知道
十日之後。
終於，從黑寡婦那兒來了消息。
無雙谷，清心殿。
天音仙人，鳳錦越，夜九辰，四大護法，風長老，白蕭蕭等人齊聚於此。 待四大護法和風長老將自己這近半年所調查的關於月牙殿的情報悉數上報之後，天音仙人點了點頭：“那好，四大護法，風長老，你們五人分別帶一隻小隊去殲滅所調查到的月牙殿分部，待五日之後，
約定的時辰到了，一齊進攻沒問題吧”
“是”
四大護法和風長老齊齊領命。
夜九辰此刻開口：“本王也已經吩咐了下去，按照所調查到的情報，讓本王的人去殲滅月牙殿分部。” “好，麻煩你了，夜王，這一次，我們務必要將月牙殿一舉殲滅，確保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