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死了也白死
閻一壓着匪頭離開後，暮清妍給了張思柳一件衣服，讓她在車內換衣服。片刻後，張思柳歡換好衣服出來。
張思柳走到暮清妍面前，俯身一禮，“謝謝秦夫人。如果沒有你，我已經……”
說到這裏，張思柳的聲音變得咽哽。
“兩次的救命之恩，我張思柳此生都恐怕無法報答，只用來生。”
暮清妍拉住她的手，輕輕拍撫着，“不用如此。正好我們要返回臨安縣，到時候送你回家。”
張思柳卻是苦澀一笑，“家？”
“我已經沒有家了。”
她本以爲回去後，父親會高興，哪知道父親已經娶了繼母，父親再也不是疼愛自己的父親。居然聽從繼母的話，欲要將她嫁給一位年過半百的老頭。
曾經那個愛她、疼她的父親，在她離開後，隨着母親的離開而死了。
張思柳眼淚不住的流，整個人充斥着絕望。
“秦夫人，馬車到前面的山谷，幫我放下來就行。”張思柳抹掉眼角的淚的，勉強的笑着道。
“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張思柳搖頭，“沒事。我的三姨就在那邊，我去找她。”
“好吧。”暮清妍見她不願多說，不再多問。
馬車很快到了她說的那處山谷，車停下後，張思柳下了馬車，對着暮清妍感激的說道：“秦夫人、秦老爺，你們是好人。祝你們百年好合，萬事順遂。”
“等等。”暮清妍喊住了她。
張思柳停下腳步，疑惑的看着她。
“張小姐，如果你沒什麼地方可去，可以在秦家莊找我們。或者去府衙，告知縣太爺一聲。”
“好。”
暮清妍看着她那抹單薄的背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閻二，跟上她。”
閻二追了上去。
念夏開口道：“夫人，我怎麼覺得張小姐很不對勁。這附近都是山林，哪裏來的人家啊。”
惜春跟着點頭，“是啊。她該不會是去做傻事吧。”
“不用擔心，閻二會處理好。”
“走吧。”
墨竹架着馬車離開。
在落日之前，一行人回到了秦莊。翌日一早，暮清妍早早的起來，親自替小軒兒做了一頓早飯。
“孃親，不用這麼早起來。孩兒隨便喫一點就行。”
暮清妍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早膳怎麼能隨便喫。你現在都是書院裏，孃親給你做早膳的機會少，你可不能剝奪孃親餵養兒子的樂趣。”
“好吧。”小軒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心底裏卻是暖暖的。
暮清妍提着他的書袋，將他送上了馬車。墨羽跳上馬車，正準備啓程，暮清妍想到了什麼，忙喊住。
“等等。”
暮清妍側頭吩咐了一句，念夏匆匆離開。
不一會兒，念夏拿着兩個罐子出來。
“這是孃親前幾日做的辣白菜和酸辣蘿蔔，帶上到書院喫。”
軒兒抱住暮清妍，“孃親，你真好。”
他只是隨口提了一句書院伙食沒家中好喫，孃親便記在心上。
“傻瓜，你是孃的兒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好了，快去吧，遲了可不好。”
暮清妍將他抱上馬車，吩咐道：“路上慢些，注意安全。”
“好的夫人，我會注意的。”
暮清妍目送着馬車離開，直到看不到馬車的身影后，這才轉身回去。只是剛一轉身，又猛地的看向遠處，就見着晨霧中，有兩道身影慢慢的出現。
等到他們走進時，纔看清是誰。
閻二在看到暮清妍站在門口時微微一愣，“夫人。”
暮清妍的目光落在他背上的昏迷中的張思柳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如夫人所料那般，張小姐尋了一處山崖，準備跳崖輕生。我趕到時正好抓住了她，只是她執意輕生，掙扎時，頭部不小心磕頭了。”
“將她送到客房。”
牀榻前，暮清妍替她把了脈，檢查了身體，眉頭微皺，“她昏了多久？”
“已經有十三個時辰了。”
也就是從他們分開後不久，她就如此了。
“我本以爲她很快就會醒來，想着等她醒來後，再與她一同回來，哪知道她卻是一直昏迷不醒。我這才覺察到不妥，匆匆的趕回來。”閻二有些自責，萬一因爲自個的疏忽讓她出了事，那會讓他良心不安。
暮清妍看着他一身晨露，“你趕了一天的路，快回去休息吧。”
見他不走，暮清妍再次說道：“放心，有我在。你在這裏也無作用。”
閻二想了想，轉身離開。
暮清妍看着她的情形，很有可能是頭部出現了血塊，導致她昏睡不醒。或者是其他原因，也說不定。
但這裏沒有ct，暮清妍只能用萬能的靈泉水試試。
這一次她不敢用得太多，一杯水裏只滴了一滴，給張思柳服用。
片刻後，張思柳的睫毛微微顫動着，隨後慢慢地睜開眼，就見着暮清妍那張熟悉的臉。她有片刻的愣神，旋即便要坐起身，卻被暮清妍摁住。
“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要起身。”
張思柳愧疚的看向她，“秦夫人，對不起。”
暮清妍神色平靜，語氣淡淡的說道：“對不起我什麼？是覺得對不起我救了你，你卻選擇輕生。還是對不起，我的好意？”
“如果我知道，我救的人是一個不重視生命，將命如同兒戲的人。我絕對不會出手相救。你在呼救的時候，我覺得你是想要活着，可惜你讓我失望了。”
一旁的念夏愣了愣，全然沒有想到夫人居然會對她說如此重的話。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安慰她麼，怎麼反而在傷口上撒鹽。
張思柳愣住了，下一刻眼淚奔涌而出，口中不斷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
“不，你錯了。”暮清妍直接打斷她的道歉，聲音冷淡，“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既然你還能活着，還能呼吸，爲什麼要放棄？就因爲別人的冷落，還是你父母的不再疼愛與拋棄，你就選擇自暴自棄？”
“你死了，他們也不會傷心。這樣做只會讓仇恨你的人開心。你若是想要報復回去，就應該好好的活着，活得比他們更加精彩。你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放棄你是他們的損失，讓他們後悔。這纔是最好的法子。”
“死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連死了，都沒有人爲你流一滴眼淚，沒有人在乎你的生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