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守夜
以前，村裏有人私底下就在傳方小花是命中帶煞的人，一來就剋死了丈夫。可是，隨着方小花的彪悍的名聲傳出去，說這種閒話的人越來越少。
這時間一久，衆人也漸漸的忘記了，如今再度被提起，所有人看向暮清妍的目光帶着一絲微妙的神情。
這個時代的人，一旦着實了剋星的名頭，那以後的日子是極難過的。
說她剋死了太祖母，這個黑鍋她可不背。
還未等她反擊，突然，腦中一陣刺痛，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刺激到，衝破而出。
小軒兒第一個注意到暮清妍神情不對人，目光擔憂之色。
“孃親，你怎麼了”
暮清妍沒有迴應，耳邊充斥着各種謾罵聲。
“哎呀，她就是王家新娶來的媳婦啊，看着倒是挺漂亮的人。”
“哼，漂亮有什麼用，還不是剋夫的命硬女人。”
“你說王家也真夠倒黴的，碰到一個這麼命硬的人，生生將王家老三給剋死在外。”
“真是可惜了王家老三那個小夥子。”
“就是，要是當初娶我侄女，就不會這麼年紀輕輕的死去。”
“將她趕出去王家。”那尖銳的聲音來自郭氏。
“小叔可真是可苦命的人，年紀輕輕的就”後面的話，最後轉變成一聲聲惋惜的嘆息，那一句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這不馬上就傳來一道怒不可遏的聲音，“我做主，今天就將這個女人休了，趕出王家。”這道中氣十足的聲音來自王老太的口中。
“你們誰敢，我現在可是懷着你們王家的骨肉。”那帶着一絲顫抖的聲音，是來自這具身體。
“哼，骨肉，我看是野種還差不多。小叔叔可是和你過了兩夜就走了，這麼長的時間，誰知道這肚子裏懷着是誰家的孩子。”郭氏不陰不陽的說道。
“你不要血口噴人。大嫂，我哪裏得罪你了，你要這樣誣衊我。”
“孃親、孃親”耳邊傳來了小包子帶着恐懼的哭腔聲音。
暮清妍拍拍腦門，腦袋裏那股子刺痛一點點的消失。
在她呆愣的片刻，郭氏已罵罵咧咧說了一大串，周圍的人起初有些不以爲意，但見着暮清妍沒有反駁，以爲她心虛，不由的看向她的目光帶着意思厭惡與畏懼。
暮清妍擡起頭，看着還咋那裏潑自己髒水的郭氏，今日的事情估計刺激到這具身體，將殘留的記憶，全部倒入了她的腦海之中。
若非今日之事，恐怕她也不會知道原來方小花曾經也是一個柔弱的人，只是生活讓她變得六親不認，潑辣彪悍。
方小花強悍的外表，應該即使她用來武裝自己，不然自己受到欺負。
她之所以遭受到這一切苦難的源頭都是來自王家，她的克服名聲就是從王家人的嘴裏流傳出去。
方小花恨王家人，連帶着也恨上了帶有王家血脈的小軒兒。
現在雖說知道方小花是被生活所逼，心裏固然同情她的遭遇，可是她對小包子的虐打，對他的傷害是永遠
也抹不去的。
“方小花，你要是要有點良知，就給我出去。祖母被剋死，難道你還想剋死我們不成。”郭氏在一旁叫囂着。
暮清妍擡起頭，一雙冷厲的眼眸等着她，“若是我真的能剋死人，我第一個要剋死的也是你。”
郭氏被她突如其來的眼神嚇了一跳，在聽到她的話後，氣得不行。
“你終於承認你就是剋夫命了吧。”郭氏就像是捉住她的把柄一般，激動的叫囂着。
暮清妍冷冷一笑，“我承認什麼若是我真的能剋死人，你絕對第一死。現在躺在棺材裏的人不是祖母，而是你。”
“你、你”郭氏被氣暈了，手指着她，一時之間氣得說不話來。
“吵什麼吵，一個兩個都是不省心的。”王老太目光陰沉的盯着暮清妍。
昨天晚上的事情，王老太夫妻兩氣還沒消，自然不會給暮清妍好臉色看。王老太一開口，郭氏也不說話了。
暮清妍也懶得與他們吵嘴，這種日子吵架總歸不好，若非關係到自己的終身之事，暮清妍也不會與郭氏去頂。
暮清妍戴上麻衣，帶着小軒兒跪在靈堂前。
此時的小軒兒目光沉沉的看着那棺材，眼眶泛紅，眼裏淚花在打轉。
在暮清妍沒有來之前，在這個世上對他最好的人，莫過於太祖母，如今太祖母去了，足見小包子會有多難過。
“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暮清妍看着他緊緊咬着下脣，隱忍着沒有哭出聲。
小軒兒擡起紅紅的眼睛看着孃親，對着她搖搖頭。
夫子說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哭，哭鼻子的人是不堅強的人，是保護不了人的讓男人。
他要保護孃親，他不哭。
暮清妍不明白小軒兒的心思，知道他心裏難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郭氏看着他們母子兩人口中譏諷道：“假惺惺的。”
暮清妍冷撇了他一眼，沒有理會郭氏。
張氏倒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不是，安安靜靜的燒着紙錢。
村裏有人去世，村中的人都會過來幫忙。王家人在村中的人緣不錯，街坊鄰居都在屋裏幫着忙。
婦女們剪紙錢的剪紙錢，男人們則是忙着墳上的事情和出殯的各項事宜。
這段時間是不是能收到郭氏的冷嘲熱諷和冷刀子，暮清妍不以爲意，權當她是一條瘋狗，無視她的存在。
村裏有習俗，必須在家裏停靈七天才能出殯。白天熱鬧，晚上必須要有人來守夜。七天守夜都是家裏人輪着來。
當年夜裏，王老太對着跪了一天的暮清妍母子兩人說道：“今天晚上你們守夜。”
暮清妍點點頭，沒有說話。
晚上，王家所有人都回屋裏睡覺。晚上的靈堂，沒有白日的熱鬧，冷冷清清，加上忽明忽暗的燭火，整個靈堂顯得有些陰森森。
若非暮清妍是個經歷過生死之人，恐怕也會害怕，可是她就是這麼趕過來，自然無懼這些。在說了，若是真是有鬼魂，以太祖母的性子也不會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