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棺材路,這可不是什麼吉利的事情,老人們經常的流傳:人死了不屬於這個世界了,另外的一個世界的生靈最見不得的是陽光。人死後一定的要入土爲安,最忌諱的事是帶着死人路,因爲稍稍的有分毫的差錯。那麼棺材裏躺着的生靈或許會因爲生前的一口怨氣而勃然大怒,便是會發生難以想象的可怕的事情。
“汝等的幾個,都給本道長看得好了,千萬的不能夠讓頭頂的白布損了去,否則的見了光,七星釘子印着的蘊藏本道長的無法力的符印能不能夠震懾的住棺材裏面的主兒是不得而知了。”
“當然啦,既然的請了本道長前來,那麼本道長自然的是會保佑汝等安康的,前提是接下來的路所有的事項都得聽着本道長的。”白布馬車的邊,一個一身道袍提着佛塵的老年指手畫腳的喊着,身後隨了兩個道童,倒是氣派的緊的。“唉,說的你們幾個呢,都給站的好了,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的好了。”
“喂,那老道士過來。”
“這邊。”
“哎,來了。”老頭子答應了聲,倒是敏捷的完全不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在領頭的兩輛馬車邊,站着一個一絲不苟的穿着官府的年。龜鶴圖靈,地位不低。在他的一側,另外的一個年人點頭哈腰。“老道士,快些。”
“是是,來了。”
“蒼主簿好。”老道士彎腰點頭,頗爲恭敬。
“這位乃是大人,快叫張大人。”
“張大人好。”
“可是妥當了?”張姓大人說了句。
“嘿,說起兒這事兒自然的是老道的強項了呢。任憑他諸天神佛,九天鬼怪,一旦的遇了我這位太君清……”
“放肆,大人面前也敢信口雌黃,你不要性命了你?”
“啊,不敢。”老道士一個哆嗦,直直的跪在了地。
“說話,大人問你的話呢。”蒼主簿似是沒有多大的耐心,說起話來總是冷冰冰的。
“是是是,回……回稟張大人,棺材都貼了……”
“你只要回答準備好了或者沒有準備好,張大人日理萬機,可是沒有時間和你墨跡。”
“是……已經準備好了。”
“此去路途遙遠,想是會艱苦一些,一路還得仰仗道長多多的費心。”
“不敢不敢,除妖降魔都是本道的分內之事。”道長完全的是熄了火了,哪裏的還有先前的傲氣,只是低着頭匍匐着,連連的點頭答應。
“大人的話你都是聽到了?大人親自的找你談話是給了你莫大的榮幸,路好生的做事,錢自然的是少不了你的,只是若有半分的懈怠,到時候可別說是你了,連你的一衆道館根基,大人一句話都給你拔出了去。”
“下去吧。”
“是是是。”老道唯唯諾諾,彎腰退卻。
“大人,您且寬心,一切已經是置辦的妥當。外面風大,您且馬車坐着,茶水已經煮好備。”蒼主簿換一個人換一副面孔,翻臉跟翻書似的隨意,眨眼之間的便是笑臉相迎。手裏動作,不知道從何處取來了一張小凳子小心的放在第二輛馬車的邊。“大人,小心,別摔着。”
“恩。”
簾子一掀一落,張姓大人已經進了馬車。
蒼主簿收拾了下,搬開了椅子,便是要離開。
“唉。”
一聲嘆氣聲,聲音不大,卻是綿長而又沉重。
“嗯哼?”蒼主簿的耳朵倒是靈敏的,這細微的窸窣倒是沒有躲過他的耳朵。他也不着急的離開了,提着凳子又小心的退到了馬車的車窗位置,隔着一個小小的方形格子,繡着繁複好看的紋路的絲綢小簾子微微搖曳,不知道是哪裏吹來的風。
看不到裏面的人,然而並不阻礙聲音的傳播和交流。
“大人合一嘆息?有心事?”
“你倒是鬼機靈。”馬車裏面飄出來了張姓官員的聲音,熟悉的韻律,然而置身人後,他更像是放下了包袱和僞裝,完全的現出了本來面目似的。聲音裏明顯的能夠聽得出來,分明的不過三竿稍後的時辰,倒是有了幾分頹然和疲憊。
“是因爲此去路途,千里迢迢?”
“大人且放心,小的已經提前的置備了,攜帶了大量的喫食和茶飲,足夠的供給一個月有餘的分量。路經過城鎮驛站稍作補寄,小的承諾,條件或許沒有府的來的舒適,然而卻是也絕對不會遜色過了三分。”
“不是這個,本官只是擔心這趟差事。”
“差事。”蒼主簿眉頭微蹙,像是在思考。“大人此去不過是傳信,想來該是順當。”
“不過呢,說起這差事,小的倒是有一件事有些疑惑不解。”
“不知道大人能否解惑。”
“說。”
“奉命送屍體去西南,聽起來並不是什麼好的差事。只是卻也落得輕鬆,然而小的不解,明明的是七個人的屍體,爲何大人您倒是置辦了八口棺材?這多出來的一口,雖說裏頭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然而拖着一個棺材路,總是不見得吉利呢。”
“這是一趟燙手的差事,如果的是什麼好的事項,朝廷裏的老資格的大員們那麼多,又哪裏的輪得到區區的本光一個纔是銀光紫祿大夫?”
“可是至少,想來對大人的仕途倒是極好的。一天之內戳升兩級,正四品,已是封疆大吏,這在朝廷的歷史,都是極爲罕見的。這說明朝廷倒是極重視大人您的,大人您已然的是平步青雲,大人您往後一定是越發的位高權重,嘿嘿,領着小的們一衆,也是跟着沾光呢。”
“臨時的提升等級,不過是讓本官看起來稍稍的顯得有些分量些,好讓旁人覺得朝廷當真的是希冀處理好這個事項的。然而這樣的事,這樣的對手,哪裏又處理的好嘛。最後的一口棺材是給本官自己準備的,蒼山崖柏木鑄造的當是稀罕,清雅而又不失了身份,呵呵,總算的是對得起這幅正四品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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