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在問你的話，你聽見了嗎？”
“啊”耳畔的一聲冷呵醍醐灌頂的惹的玡幡然醒悟，那一臉的驚愕和錯覺的樣子分明證明，他有些走神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算是裝蒜呢？還是明知故問呢？父皇的事別有隱情，現在我只是想知道，三哥的死是不是也是一樣。我知道……殺了三王府下的人是大哥，我知道你的參與不過是受人指使。我只是想要知道，三哥，他是不是……是不是你親手所殺！”秦暖眼巴巴的望着玡，視線一瞬的都不捨得離開，唯恐一瞬的耽擱便是會讓她錯過了些什麼而遺憾終生。
她想要看出些什麼，她想要問出些什麼，她想要知道些什麼，她更想要確定些什麼。她能夠敏銳的感覺到剛纔某人一定是想到了什麼，他一定是在思索着、回憶些什麼，然而偏偏唯一的差的便是他不肯說。
可惡！
“三王爺是嗎？”
“對，是他。”四目相對，秦暖看着他，正如他看着自己。
他的眼淡紫流光婉轉，像是一泓山間的發綠的泉水幽幽的看不到底。分明的好像是能夠看見些什麼，然而無論的怎麼的竭力的去揣度、去猜測，秦暖唯一的能夠看到的只有他的瞳孔倒映出的滿臉的焦急和期待的自己。
“那一天，太子殿下下令召集人手去三王府，去了很多的高手，很多，我便是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聽，他開始訴說了，他開始重複了，他開始回憶了。
是那一天的事情，是那個未曾經歷卻是刻骨銘心的一天。秦暖的心有些發緊，她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豎着耳朵仔細的聽着，認真的聽着，唯恐是錯過了一個字眼。
“果然，當我到了三王府的時候只見得……滿地的鮮紅，那是一場屠殺！”
“呲，說下去。”
“太子殿下說，要我親手殺了三王子。”
“那你……殺了嗎？”當秦暖問出了這個問題的時候，秦暖感覺自己幾乎要不能夠呼吸了。
心底驀然的有一個聲音在搖曳、在顫抖、在惶恐，它在不斷的尖叫着、吶喊着、咆哮着：快說沒有，一定要說沒有啊，玡，千萬要說沒有。若是那樣的話，那麼我和你之間所有的誤會算是消弭的差不多幹淨了。那樣的話，我或許還有那麼一個機會去喚你一聲，玡哥哥。
只是秦暖又是矛盾的反斥着這個答案，她又生怕他給出了否定的答案。她一直以來的作爲都是爲了復仇，若是有那麼一天她驀然的發現唯一的苦苦的支撐着自己的恨是蒼白的話，那麼她儼然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她所有的作爲非但的無功反倒是有過。那樣的結果秦暖無法接受，她唯恐自己的世界會徹底的崩塌。
“我。”
“說呀，回答我的問題……不要逃避、不要遮掩，告訴我，一五一十。”
“衆目睽睽，何況還有福叔旁證，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嗎？”
“需要，因爲正如同父親的死我聽到了截然不同的一番答案，我想知道，是不是對於三哥也是……我想知道，一直以來的作爲是否，只是誤會了你。”
“僅僅的，想要確定些什麼嗎？”
“當然，不然你以爲還能夠有些什麼？”秦暖瞟見了某人看向她的眼神，透着一種異樣的複雜。她的心底驀然的有些慌，像是要被直直的看穿了些什麼似的。她只得迅速別開了眼去看向他處，她一點的不敢去深思他所提出的問題，她更不敢去思量自己在這裏猶豫的緣由。
她只是佯裝無事的板着面孔，正如同她作爲他的敵人本來應該有的樣子。“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是也絕對不容許放了任何的一枚罪徒。我們現在在談論的唯一的事項，不過是在陳詞列項你的罪行。我想要知道，你究竟做了些什麼！
“對，是這樣！”秦暖補充了一句，自言自語的像是確定、像是回覆。
“那麼你姑且……權當你的三哥是我所殺的吧。”
“什麼叫權當！你是在敷衍我，還是在拿三哥的死當兒戲？”秦暖聽了直是吶喊、尖叫，較勁似的大聲的咆哮着。她分不清究竟是因了某人的口吻着實的聽去有些像是應付，還是僅僅的是因爲這個答案並非她所想要的。
“用詞似乎不恰當，那麼你的三哥……昔年的三王爺，是我所殺的呢。”
秦暖的眼眶開了閘，清秀的面一片模糊，晶瑩幾行若散羅人間的珍珠似的散着耀眼的光澤，“不，不會的，不是這樣的。玡，你怎麼能夠承認？你怎麼不反駁？你分明的已經知道……你和我之間橫亙着的只有三哥的事了。若是說，他並非是你所殺的話……”
“是如何，不是如何？我今天都是必死的對象，正如同你此行來的目的，正如同你所期待的樣子。”
“不，不一樣，若你說不是……只要你說一句不是。那麼我……”
“你怎樣？你的三哥死了是事實，血粼粼的事實，無可更改、無可規避的事實。”
“對呀，我該怎樣？”秦暖剛想要說些什麼，來不及出口的字句便是被玡生生的打斷。三哥的血瓢潑大雨似的席捲而來，瞬間的將秦暖的整個世界給拽進了紅色的深淵。三哥與她很好，非常好，若是說這皇家裏頭有爲數不多的幾個人是當真的對她好，同樣的她也是毫無保留的對其好的話，那麼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犯錯、一起闖禍，每每的爲她出頭扛包的三哥絕對是首當其衝的一枚。
三哥在她的心目地位極高，非常的重要，重要的能夠讓她對任何人翻臉。
“只是你爲什麼不解釋，明明知道，你解釋的話，我一定會聽。”秦暖怏怏的裂着嘴角喃喃出一句，那面孔有些扭曲的模樣分不清是笑還是哭。嘴角挽起的弧度想該算是笑，可面來不及擦拭去的晶瑩，分明還在源源不絕。
/40/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