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有些渾濁的眸子卻是睜的大大的，矛盾的幾乎要跌出“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怎麼會來這裏，你瘋了是嗎？你不要性命了是嗎？你可知道這滿城的人可是都將你視爲死敵。”
“若是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放心，來時小心的確定過沒有人發現纔敢進了院子。”
老者停止了張望，苦笑，自己的心事倒是被某人看的清楚呢。“近處的婢女是汝的手筆？”
“她們沒有性命之憂，不過是在某處小憩，兩個時辰之後自然會醒。有些話語，相信師傅也不希望隔牆有耳不是？”
“額，你好像是有備而來。”順着老者的視線望去，這纔是驚異的發現堂首座左側坐着一白衣女子。手裏鼓搗着一套紫砂茶具，嫋嫋的熱氣裏倒是一派主人家的模樣。
“至少不敢給師傅帶來麻煩。”
“師傅……哼，雖然掛着太傅的名頭，然而印象裏頑劣的汝可是未曾需要老臣教些什麼。不過這一次來，看去汝倒是似乎不一樣了。”這人渾身透着儒雅氣息，一看便是那種肚子裏面極度的有料的人物。
周若愚，大智若愚，當朝的正一品太傅，曾經教導過尚羅宣儀、尚羅承兩代至尊的人物。同樣的，他亦曾是尚羅曉涵的師傅，在朝廷地位極高。“萬萬的想不到，你竟是敢來這裏，老臣還以爲……”
“以爲我死了？”
“不……不是，老臣不敢。只是有些意外，來了有多久了？”
“有一會了，不過來的早也是好的，師傅，來嚐嚐這茶如何？許久的沒有製茶，或許這手藝倒是生疏了。”
“茶？”周若愚視線微動，這纔是注意到了秦暖的手心正捧着一隻小小的紫砂小杯。殷色的液體散着幾縷熱氣，深邃和顯眼兩種完全的矛盾的氣質被巧妙的結合在了一起，看去像極了摩谷鴿血紅寶石。
腳下匆匆的幾步，從秦暖的手接過，放在眼前如視珍寶的細細的端詳着。前一刻分明的還是一臉的疏離和戒備，這會倒是恍若這杯小小的茶盞其他的便是什麼也沒有看見似的。
湊到脣邊，先是搖晃着略微一嗅，輕輕的呷了一口只是抿着卻也不吞下，只是在口腔裏迴盪了幾周。好一會兒，纔是慢悠悠的嚥下了喉嚨。
茶非白水需細細的品鑑，這個過程必得是細水長流的綿長，容不得一分的急促，看得出來周若愚定然是極度的懂得喝茶的人。入喉，蒼老的面便是現出了一副陶醉的模樣，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武夷山的頂級大紅袍，三十陳，早沒了新茶的清新。普通人怕是以爲早已經壞了，然而只有極懂茶的人才會曉得，拿了虎跑的泉水蒸過一遍以後再衝泡三回，卻是這世頂尖的滋味。好水，好茶，怕是費了一番功夫吧。”
“師傅的嘴巴還是極刁的，一點都瞞不過您。”
“虧得汝還記得老臣的喜好呢。”
“有事求師傅幫忙，不討好您怎麼可以？”
幫忙？
討好？
無事不登三寶殿，完完全全的是來者不善呢。
周若愚只是笑笑，徑直的坐在了首座的右側與秦暖肩。“你的忙，請恕老臣無能爲力。”
“諾大的朝堂，曉涵能夠想到的人只有師傅您了。”
“參與皇權的爭奪自古是爲官的大忌，自老臣爲汝的師傅那一天起，便該是不止一次的告訴過汝。老臣年邁，只是想要明哲保身，安安穩穩的過了這僅剩了歲月而已。”
“玡背棄了花月，謀害了父皇、三哥，他是一個罪人。”
“衆所周知的是，宣宗皇帝的死，人人都說是汝的作爲。至於三王爺……那是一樁無頭的懸案，卻是不好評說。”
“哼，那不過是玡欺瞞天下人的尋的替罪羊，誰都可以不信曉涵，莫不是師傅還不相信曉涵不成？曉涵怎麼可能去謀害自己的父皇？”
“至於三哥……是曉涵親眼所見，是玡殺死了他！是他連同大哥，一道將三王府下幾百餘口性命剿滅的乾淨。”
“打住，”周若愚提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用不着跟老臣解釋，皇家的是是非非老臣不想知道，即便是知曉了也管不了。殿下還記得老臣這個師傅，知道來看一眼老臣心裏是高興的，只是也到此爲止吧。其餘的……老臣當真是。”
“師傅倒真是圓滑的緊，把所有的一切都撇的乾乾淨淨的，恍若純粹的跟你沒有關係一樣。”冷笑，聲聲刺耳。
“身爲花月的臣子，身爲父皇以來幾代人的太傅，眼見得冤屈卻是要裝作懵懂嗎？曉涵倒是想要大膽的問一句，這樣的作爲師傅心裏當真的是過意的去嗎？師傅是否能夠對得起花月皇室對於師傅的恩賜呢？”反問，帶着諷刺。
“非是老臣不盡心，奈何老臣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官，一無兵馬而無強權。敬老臣的喚一聲太傅，不敬老臣的老臣是過眼的路人耳。老臣真的幫不了殿下什麼，還請殿下體諒。”周若愚清楚的緊，坐在身旁的人對自己的口吻一定是極度的不滿的，然而他只是低着頭的打着馬虎眼。
在這朝廷，他絕對是混跡的較久遠的人，甚至是稱之爲一棵常青樹也不爲過。
而他這麼多年的屹立不倒，不是因爲有人眷顧，更不是因爲他能力出類拔萃，僅僅是因了他一向的信奉一條真理：不該聽的裝聾，不該問的做啞，不該管的視若無睹。
“師傅太過的自謙了，若是當真的什麼都幫不了曉涵，我又何必冒着姓名之虞前來這裏呢？”
“既明知危險，那麼便該速速的離去。雖然擔待着公主的名頭，只是天下人都知曉的是你不該在這裏。尤其你領兵功伐花月的事，任何一個花月的兵甲認出了你，怕是都要殺之而後快。你不是花月的公主殿下了，而是敵人。”
“血海深仇曉涵無法忘記，家國仇怨曉涵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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