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誰都想要見見龍秦勿忘,她在意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已經所剩無多,他絕對的算的極少數的然而,既然他是好好的話,那麼還是……別見了吧。
她知道他若收到了消息,無論天涯海角、無論刀山火海一定會趕到自己的身旁。
她知道無論他再怎麼的討厭一件事情,只是若她要他去做,那麼他即便眉頭早成的蹙成了皺紋也還是會去做。
不見,還是不見吧。
至少不見的話,她不會讓他爲難。
“壞人的事,交給屬下來做便是。”
判官和壞人,冷血和無情,倒是匹配的緊。
“要對付玡,首先要靠近他。”秦暖定了定神,強迫自己不去想龍秦勿忘。在這樣的時刻,他不在自己的身旁其實是最好的吧。“而最好的辦法,便是用我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去找他。”
“不行,那樣他會殺了你。即便他念着往昔,然而無論是太后娘娘還是滿朝武,都是恨透了你的。”
“對了,我做的事,的確是天理難容呢。”
“京都,我要進城。”秦暖下了決心。
凡事都要有計劃,而計劃執行的前提便是有執行計劃的基礎和資源。
留在京都,最大限度的靠近玡,便是這前提。
“不行,京都可是玡的地界。”
“準確的來說,不過是鳩佔鵲巢。”
“然而此刻京都城裏,一兵一卒卻是隻認他。”
“口口聲聲的稱我爲主子,只問你一句。”
“你可信我?”
“信。”
“那麼,帶我進城。兵甲破城是不現實了。吾等,得另想辦法。”
“可是。”
“嗯?”
“好吧。”
噠噠噠,
一串倉促的腳步聲橫衝直撞,狠狠的掀起了大帳的簾子。
“大……”
闖進來的是個披頭散髮的士兵,正是要說話不想眼前墨影一閃而逝。緊接着足下在平地莫名的一個踉蹌,似乎是絆到了什麼。整個人在慣型的驅動下毫無意外的重重的跌在了地,不待下一步的動作,一側面頰便是一痛。一股子的大力自而下傳來,硬生生的將他的另一側面頰壓進了土裏。
好疼!
“混賬東西,擅闖主帥營帳,死罪!”
“咳咳……不是,不敢,小的不敢……只是大事不好了。”
“大人,出大事了。”
“放開他。”
“諾,大人。”
“哎喲,我的臉。”士兵怏怏的託着面頰,想碰卻又是不敢,不用看也是知道是傷的不輕。
“何事驚慌,不說出個子醜寅卯,老夫非扒了汝的狗皮!”
“呲……”士兵一個激靈,瑟縮了下脖子急忙跪好。“啓稟大人,鎮東鐵騎舊部四萬人……逃了。”
稀里嘩啦,
一陣難聽的褶皺聲,士兵驚恐的望着胸前的衣衫被一隻大手提起,皓首因了角度的緣故而揚,撞進了瞳子裏的是一副鐵青的幾乎要喫人的面孔。
“你說什麼?”
“小的,小的……”
“說。”單調的一個字眼,卻是千言萬語還要來的有分量。
某人猙獰着面孔,完全的是用咆哮來的。
“鎮東鐵騎四萬人……叛逃了。”
“混賬,好端端的怎麼會叛逃?”
“小的也不知,只是在吾等收到鳴金收兵的訊號,正在整軍退卻的途。鎮東鐵騎舊部突然的撒開架勢,衝着東北方向逃了去。”
“汝等怎麼不攔着他們?”
“麾下攔了,只是他們不聽。”
“即便他們要逃,只是汝等有逾越十萬的兵甲,還制不住他們區區四萬人不成?”
“一來他們動作迅速,吾等來不及反應。二來,那到底是騎兵,號稱花月最強的騎兵。萬馬奔騰之間……輕易的便是突破了臨時鑄造的防線。吾等,根本沒有料到他們會這般。”
“他們去了哪兒?”
“東北方向。”
“那是?”大司馬先是一愣,爾後迅速的跑到大帳間由沙土模擬的地形圖邊,忽而這邊指指,過會兒那兒看看,“東北方向山林密佈,地勢複雜。他們是要進林子,順鶴江可可下,別說是四萬人,便是再多了四萬之衆一旦進了林子,便是等同魚入大海,無處可尋。這不是無意的舉動,而是早有預謀的策劃!”
“該死的,偏偏是在這樣子的時候。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呢,這不合常理,這不合道理。”大司馬嘴裏不住的喃喃着,“他們不過是無主的嘍囉,他們的最後的主子攥在老夫的手裏呢。公主……花月公主還在老夫的重兵之呢。”
“有差遣人去看過,花月公主……消失無蹤。”
“什麼叫做消失無蹤?”
呲啦,
該是胸前過分的用力,士兵只見得幾行彩旗飄搖,胸前莫名的一涼,爾後整個人便是重重的跌在了地。
對着面孔咆哮,這等同指着鼻子的謾罵是極度的不禮貌;
扯着胸前的衣衫,是毫不遮掩的挑釁;
將人狠狠的摔在了地,那是要命的公開的惹火。
無論哪一條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是無法忍受的,然而士兵卻是恍若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只是迅速的跪好了身子。腦袋垂的低低的幾乎要埋到地裏面去,他竟不敢去看那頭頂的勃然。“吾等去的時候,只見得門前躺着幾具守衛的屍體。”
“該死!禍患倒是接踵而至,非要跟我雁城家做對是嗎?”
諾大的帳子裏迴盪着大司馬的咒罵,一句一句,他像是一個怨婦似的喋喋不休。“狼顧鐵騎逃了多久?”
“從小的趕回來報信開始算,估摸着過去了一刻鐘不止。”
“那麼是何時發現公主那邊出事的?”
“小的從前方回營,便是趕忙的去確認,之後發現……趕忙的來向大人報信。”
“大人,讓小的去把公主抓回來。有她在,狼顧鐵騎便在。”一個墨衣出列請命。
“罷了。”
“啊,大人?”
啪嗒,啪嗒,
腳步聲,唯有腳步聲有一下沒一下的拖曳。
大司馬沒有回答,只是轉身向着大帳裏的主位踱去。沒有旋律,沒有生氣,像一具行屍走肉。他好像是泡在了水裏而堵塞了雙耳,對於周遭的聲聲疑惑渾然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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