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婢女模樣,匆忙的扶起了他半坐着。品“大人,大人您怎麼樣?”
卡擦,
是骨骼驟然的摩擦的巨響,聽着生疼的乾脆。
“說,太后在哪?”玡忽然的攥住了她的手腕,怒目圓瞪的狀若猙獰。
“啊,大人,你弄疼我了。”
“說,她在哪兒。”
“奴婢不知道。”
“咳咳……你不知道,又爲何突然的進來。”
“是娘娘臨走前的吩咐,教奴婢好生的照顧大人。”
玡的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慘白,偏偏倒是勉強的撐着,淡紫的眸子睜的大大的以致於看去宛若死魚似的突兀。他或許是這天底下最爲好看的人看,然而此刻的咄咄逼人卻是透着反常的滲人。
咆哮,質問,吶喊!“那麼她呢……她人在哪兒?皇又在哪兒?”
“奴婢……奴婢不知。”
“城外盟軍遲遲不動,絕對不是尋常的事情。有人說,是他們奉爲旗幟的公主也不見了。咳咳,本官想知道,這會不會亦是她的手段?”
“奴婢只是一個下人,久居深宮的,如何知道這些?”
“若非如此的話,這些人的一道消失作何解釋?本官想不到,除卻了太后,還有什麼人有這個能力、有這個理由去對付她。”
“大人……婢女真的不知。”
“可聽過刑部大牢的刑罰,那會讓一個骨頭再硬的人開口。”
“大人饒命,奴婢真的懵懂。娘娘只是吩咐奴婢照料大人,真的沒有……”婢女面孔一變,連連求饒。
“還不說嗎?”
“奴婢句句屬實,不敢欺瞞。像我這樣的人,娘娘安排了不下百人,大人不信,可以一個個去問。”
“你……哼,便是她丟給了我最大的麻煩,如今倒是好心腸的擺出一副幫着我的樣子,誰稀罕!”玡愣了下,忽然的喪了追究的氣力,鬆開了手。
“大人,你的樣子……很可怕,奴婢這去給你請太醫來。”
“滾開,不用。”
“可是大人,你看去……”
“這幅身子,看或者不看根本沒有區別,反正……”玡緩緩的坐起,後背倚着一旁的嬰兒車。皓首低低的垂着,任憑一頭如墨的雲華遮掩了面孔。隱藏的心事,沒頭沒腦的字句,或許正如這一副不爲人所見的面容。透着不可忽略的藍,是憂傷的顏色。
“大人。”
“今天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一人,否則本官便教你後悔來到這個世。”
“是大人,可是你的身子……你的臉色很難看,你吐了血了……不看太醫真的可以嗎?”婢女怏怏的站在一旁不敢湊近,然而卻又是擔憂着什麼,不肯離去。
“若能夠聯繫到太后的話,告訴她:不想本官難受早些回來,帶着皇回來。”
“可是從來只是娘娘聯繫奴婢等人,吾等卻無從找她。”
“還有,記得以後別在本官面前出現,礙眼。”
“大人!”
“滾!”
青石街道,僻靜小巷。
籬笆在側,楊柳微搖。
麻衣灰袍老者靜立,冷冷的望着兩名壯漢一左一右圍向了一抹素衣。他們每進一步,秦暖便是後退一步。明顯的不成例的對決,全然的沒有勝算的一戰,勝負已分。
秦暖甚至是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只是想着逃離。然而後背一涼,回首,是貼在了籬笆圍牆。
不好,沒路了。“你……你們要幹什麼?”
“麻煩配合一些,不要惹的吾等動粗。”
“和她多語些什麼,拿下。”
“住手,不得無禮。”胡咧咧風聲作祟,一道殘影掠眼,化作楚河漢界一樣的界限,橫更在了秦暖與兩人的面前。“汝等可知,她是誰?還不退下!”
“主子,是村長。”
“退卻一旁。”
“諾。”
“諾。”
“是你?你怎麼會……”秦暖的腦子有些短路,她想過無數次的種種,偏偏卻是沒有料想,她會在這裏遇見了鍾顏斐律齊。那個看似書生氣的儒雅,實則是絕對不會把自己顯露出去的主兒,他怎麼會來?
“哎呀,尋了你好大一會兒,怎麼一時不留神你倒是跑到這兒來了?”
“老夫倒是好,她是誰,如何便是動不得?”
“咦,四長老……小子見過四長老。”鍾顏斐律齊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衝着麻衣灰袍老者行了個禮。
“小齊,這人你認識?”
“認識,是師傅新近收的第六個弟子,喚作秦暖。六師妹,還不快向四長老行禮?他可是跟師傅一個輩分的人,按理你該稱一聲四師伯。”
“四師伯好。”四師伯……
四長老,秦暖有些頭疼,自己怎麼那麼的眼光銳利呢?
說什麼來什麼,他居然真的是偃流。自己要查的人之一,自己做的事最忌諱被他知曉的人之一。忍不住的想要自嘲:秦暖啊秦暖,你的運氣倒是好的過分。
“四長老莫見怪哈,六師妹對村子裏不熟,師傅讓帶着四處參觀下。不想一個不留神,倒是任憑她亂跑。呵呵,六師妹懵懂,沒有衝撞四長老吧?”
“你是說,她出現在這裏不過是因一時走散,胡亂的沒有方向的湊巧而已?”
“不然呢,四長老以爲還能夠是怎樣?”
鍾顏斐律齊和偃流的視線直直的撞在了一起,用那最具對抗性的角度。
秦暖有些心慌,聰慧如她,恍惚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卻是絕對不容忽略了去的火藥味。她知道他們都在暗暗的思索,他們在細細的打量,他們都在以最爲全面的視角去端詳下一步的行動何去何從。
秦暖知道,不管鍾顏斐律齊懷着怎麼樣的心思出面,現在看去倒是在維護自己。她知道單單靠着自己是絕對鬥不過偃流的,也不能夠鬥。鍾顏斐律齊是自己此刻,唯一的也是最後的盾牌。她和鍾顏斐律齊的性命,其實全在偃流的一句話之間。
偃府在那兒,他有的是心腹的人手。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調動足夠多的人手將兩人重重包圍。或生,或死,或囚,沒有人可以違背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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