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在此恭候許久,終於見到”右側樹林,走出了一抹布衣。
戴一頂斗笠,讓人看不到面孔。
“什麼人,敢攔吾等去路?”遮遮掩掩,定然不是見得光的人。
韓當舞動了下長劍,駕馬稍稍前。隔着橫更的大樹,仔細的打量着。
“小子,你在等吾等?”
“鎮東鐵騎?”布衣竄出了一個名號。
“知道的,倒是不少。”
“在下還知道,你們的主子鎮東大將軍,是當今二皇子。準確的來說,是先皇。”
“你到底是誰?”
“在下是誰不重要,只是在下有一個消息,想必汝等一定會感興趣。”
“什麼消息?”
“太子等人對外一致宣稱:先皇宣宗是失足掉下了蛟龍池才死的。然而,汝等,相信包括你家主子在內,一定不會相信這個蹩腳的藉口。那麼,先皇究竟是怎麼死的呢?”
鎮東鐵騎,尚羅家,先皇之死。
一個個敏銳的字眼,都指向了同一個事實——這個人,不簡單。當有那麼一個人,好似成竹在胸的將你的祕密如數家珍的時候,換做是誰,第一個反應便是,戒備。
“這個問題……你究竟是什麼人,似乎知道的不少。”人是需要隱私的,誰也不希望被人家看透。
“其實,如汝等想的一致,先皇不是失足。而是,被人逼迫着跳下了蛟龍池。換句話說,先皇是被人害死的。”
“是誰?”
“太子,驃騎大將軍,瑜林宗建亦在場。”
“果真?”韓當的眼睛一亮。
“你誰呀,你有什麼證據?”旁人亦是按耐不住,紛紛附和。
“話可不能夠亂說,此事可大可小。”
“這小子不簡單。”
“你說他們害死了皇,怎麼證明?”
“嘿嘿,看汝等這表情,便知道汝等來此想要知道的答案,便是這個。”
“憑什麼相信你?”
“在下亦在場,親眼所見。”
親眼所見?
那麼,即便不是宮裏人,也至少去過皇宮。
只是,這樣的一個角色,他,究竟屬於哪一方呢?
是敵,是友?“你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和你們一樣,想致太子於死地,見不得他登基的人。”
“嗯哼,你和他有仇?”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這點,可不足以讓吾等信服。”
“信不信不在汝等,而在於你們的主子,想要的是不是這個答案。”
“空口無憑,吾等需要證據。”
“角龍池內,屍骨無存,根本無從尋找證據。然而,汝等只消將這消息帶給你家主子。”
“或許,你一道跟吾等回去,會是更好。”
“不好意思,這可不行,告辭。”掉頭,反向竄入了林子,惹一陣窸窣。
“哎你,等等。”
“別跑。”幾人正要追,奈何大樹橫更,一時倒是發揮不出馬匹的優勢。
“不用追,武功不算高,但是有備而來,追不了。”韓當阻攔到。
“大人,你覺得會是什麼人?”
“不清楚。”
“神神叨叨,神神祕祕,還遮掩着面孔,似乎不善。”
“他說的,會是真的嗎?”
“可能是,可能不是。”
“也許,是另有圖謀。”
“亦可能,來者不善。”
“管他善或者惡,只是這個消息,帶給主子便是。時候不早,搬開樹木,回去。”
“嗯,動手,幫忙。”
“動作快點,耽擱不得。”
咣噹咣噹,
沉重的鎖鏈被翻動的聲音,在一片墨色當,如同延綿幾裏的寺廟鐘聲一樣,讓人怎麼也無法忽略。
“下去吧,沒有朕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靠近。”
“諾。”
墨色籠罩的柵欄後,傳來一陣人聲。“朕?看來你已經登基了,真快。不過既然來了,那說明並不順利。”
“玡,你總是那麼的聰明。”牆壁的油燈,搖曳着微末的燭火,似畏懼於連綿的墨色,只敢滲出一團不足丈許的昏黃。懶洋洋的應付,只看得見柵欄邊立着一抹人形,一動不動的似是雕塑。
啪嗒,啪嗒,
不緊不慢的腳步,漸近。
柵欄爲隔,似楚河漢界似的鴻溝,將一抹白衣相拒在了另一邊。“這麼久丟下屬下一人,還以爲忘記了屬下了呢。”
“今日是朕的登基大典。”
“很隆重吧?”
“嗯,城北皇陵,看客不少。”
“所以,卻是缺了該去的人,徒有看熱鬧的百姓?”
“什麼都瞞不過你,幾日了,百官罷朝。今日登基大典,尋着各種各樣的藉口,愣是來的寥寥無幾。”
“單單這般,不足以讓你來此。”
“是二弟。”
“鎮東大將軍?”
“正是。”
“同爲皇的子嗣,眼見得皇駕崩,自然是不會無動於衷。”
“你要幫朕,正如,之前你幫朕的一樣。”
思緒,是生了翅膀的自由。
只要你想,便可飛向你嚮往的彼岸。
五日之前,東宮。
主殿門扉緊閉,以致於諾大的宮殿籠罩着一層陰霾,沉重的讓人有些喘不氣。
吱,
木軸轉動,惹的窗扉一陣盪漾。
“如何?”尚羅無雙匆匆的跑向內堂,發問。
“見面,是不可能了。不過,玡託着人帶出了一個紙條。”
攤開,某人忽然的變了顏色,“這!怎麼可以。”
“突然的有些明白,你爲何那麼的看重玡。他果然,是一枚得力的棋子。皇不要他,那麼,他便是對付皇的最好的利劍。”瑜林宗建將眼睛眯成了兩道狹長,“如今,一不做二不休,做了皇。你便是花月的主子,現在的麻煩自然煙消雲散。”
“不行,那是本殿下的父皇。”
“動你三弟的時候,可是沒見得你有哪怕一分的心慈。”
“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動他,本殿下無法安枕。何況,真正的動手的,並非是本殿下。”
“不是你,卻是你的命令。那,有區別嗎?”
“現在是在說父皇的事情,不要牽扯舊事。”
“你已經無路可走,唯有先下手爲強。你猶豫不決,本將可不想因你受了拖累。”
沉思,良久。
“這般,你果真的能夠保證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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