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們找不”
“別管他們,快走,立刻。”那名小斯已經搶先一步翻身出了窗戶,對着她招呼。
“你們,唉。”嘆了口氣,在他的攙扶下竄了出去。
她不想,任何一個人出現危險。
然而,連自己都是過江的泥菩薩,她哪裏有資格,有時間,去顧及他人?
啪嗒啪嗒,
腳下不停,匆匆邁開了步履。
“這邊看下,別讓人跑了。”
“快點,仔細搜。”
“不好,有人。”堪堪的跑出幾步,卻忽然的聽到一陣說話聲。
小斯變了面孔,急忙拉着她躲進了一道房舍與院牆之間的一道縫隙。
四下一看,視線卻是糾結了本忐忑的眉宇。
寬約半丈,堪堪的只能夠供給一個人走過。至於長度,不足四五丈,便到了盡頭。
“沒路了,怎麼辦?”
“不能夠耽擱,得馬走。殿下,翻過去。”
“額,我,太高了,我不行。”隨意的仰首看了一眼,便是沒了膽氣。
三四丈高的院牆,或許在大多數人眼,並算不得什麼。
然而對於一個女子,你從來都不知道,那一向養尊處優的脆弱。這,絕對無異於要一個坐在輪椅的人,獨自的樓梯。
“不行也得行,被他們捉到死定了。”
“可是,我真的爬不過去。”
“別怕,小的扶着你。”
“可是。”
“別可是了,殿下你的身份,是不見不得光的。若是被人看見,非但是吾等有難,便是王爺……”
三哥。
是呢,已然進了刑部大牢,前途渺茫的他。
若是再多了一條罪責,那麼,他!
尚羅曉涵不敢再想下去,“我翻。”
她是一個很膽小的人,從來稱不堅強。然而,她亦是一個最心軟的人。最見不得的,便是他人爲了自己受難。
“嗯,來,踩在小的膝蓋,小的拖着你去。”小斯斜紮下了馬步,一腿曲折向前形狀鉤字形。雙手交錯,疊在了胸口的位置,作爲第二級臺階。
他並不是那種所謂的武林高手,動作亦搭的或許亦談不所謂的標準。咬緊牙關,等待着身體關節承受一個人那麼大的重量。那樣的竭盡全力,是一個普通人倔強的堅持的極限。
“哦。”
分不清是害怕,還是不忍足下印人家乾淨的衣衫。唯唯諾諾的應了聲,卻是猶豫了一會兒,才懵懵懂懂的單腳踏了他的膝蓋。
不經意的便是感覺到一陣微顫,好像是走在橫跨兩座高山之間的鎖鏈長橋。並沒有任何的稱得堅固的支撐,每一步或許甚至能夠隨着風兒,在半空搖擺起並不討自己的換新的節奏。
偶爾的朝下一看,透着木板之間的縫隙,萬丈的深淵便會迷了自己的眼。
“呼!”心,這麼不受控制的加速。
腳下的感覺,清晰的告訴自己這個踏板可不怎麼的穩當。然而,觸目所及,小斯咬緊牙關,那一分堅持卻不容自己,忍心說道些什麼。
雙手扶着他的肩,另外一隻腳踏了他疊着的雙手。
相信孩童時期,誰都坐過鞦韆。那麼有誰曾經試過,在鞦韆站立嗎?
只有兩端的柔軟的可以三百六十度隨着性子扭轉的扶持,那一方小小的板兒,絕對談不穩當。偶爾的隨意動作,重心的變遷,便是會惹的所有的足下的支撐,如同是航行遇到了驚濤駭浪的一葉小舟,喪了對方向的完全的控制。
又似是踩在因了自己的體重,而嘎吱嘎吱的發出脆響的薄冰。每一個刺耳的音符,都時刻的提醒着自己,腳下的觸及可談不安穩。你永遠都在擔心,會不會下一刻,便是……
“扶好,小心點。”
“啊,慢點,慢點,我怕。”陡然的升的高度,無限度的放大了自己的驚恐。
好像是讓一個天生恐高的人,去玩扣動心絃的蹦極。
“沒事,小的扶着着。”小斯安慰着,將雙手竭力的向托起。
“嗯……”因了過分的用力,不爭氣的發出的一個鼻音,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是在和什麼較勁,豆粒大小的汗珠,附滿了額頭。“拽住圍牆頂,爬去。”
“哦。”雙手條件反射似的,死死的拽着他肩頭的衣衫不肯鬆懈。
好像是溺水的人兒,哪怕見到一枚浮着的稻草,也會發自本能的拽住。並不是說它一定能夠救命,只是在那種時刻,人總是很不爭氣的膽小,像一隻烏龜一樣,遇到了危險只敢把腦袋瑟縮進了隨身攜帶的移動堡壘。卻是,從沒有幾回,能夠想起,或許自己的足下,亦是自己最可靠的伴侶。
右手偶爾的鬆開,妄圖住抓住漸近的圍牆邊緣。
只是馬的卻又鬆了回來,但凡是在沒有觸及到下一個堅固之前,總是有那麼幾分的怯懦。說的嚴重些,便是捨不得放棄現有的,或許也談不安穩的安穩。
孤注一擲,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做到。
所以每每災難發生,總是能夠聽說,誰誰誰,又是瑟縮在某個角落不肯出來。或許僅僅是一層樓的高度差,便能夠獲得絕對的安全。
只是,那麼點在外人看來或許微不足道的難題,對她來說,卻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她不知道,在捨棄了現在的安穩之後,自己能否真正的有一個更好的落腳。
她無法確定,在試了好多次,還隔着一小段距離的目標,是否那最後一段距離便是不可逾越的天塹鴻溝。
她更是擔憂,自己的一個錯誤的嘗試,或許會連現在的安穩,都給完全的喪了去。
她,和受難的人一樣,並非不知道呆下去沒有好結果,亦清楚只要努力過了圍牆,便能夠躲避身後的追兵。只是,生怕得不到,更怕會失去。“不,不……太高了。”
“堅持,站起來夠的到了。雙手離開小的肩頭,抓住牆頭。”
“可是,真的好高,我辦不到。”
“殿下,快點,她們要來了,你要我們都死在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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