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多久的喧囂,
咕嚕咕嚕,
一隻圓形滾落到了刀疤劉的腳邊,給此間的狼藉,畫了一個句號。 (.
皓首下垂,跟犯了過錯被罰站的孩子似的,愣是一動不敢動作。映入眼簾,在腳邊止了步的,不是其他,正是林叔一向最爲喜歡的兩個琉璃球。
但凡是有空,便捏在手心鼓搗的物件。
天曉得,他竟然,捨得狠心的,任憑重重的摔在了地。
發自後背脊椎的,竄了一股子的涼氣。連累,渾身下的每一寸肌肉,都似是千鈞一髮,緊緊的繃着。天氣,也談不多麼的酷熱,只是,額角,還是不受控制的,滲出了幾縷汗珠。調皮的順着面部的輪廓,好玩似的,滑行。
冰冰涼涼的,說不疼痛。只是,緊蹙的眉宇宙,任憑誰都看得出來,絕對不好受。
刀疤劉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林叔這般了。他知道,林叔,動了怒火。“林叔……”
“該死!可惡,他們兩個,哪裏來的,這麼多的銀兩?”
“這個,小的不知。”
“三萬多兩,三萬多兩,哼,倒是好大的手段,一個晚,給湊了出來。”擠眉弄眼,咬牙切齒的,似是和自己的身子,較了勁兒。
“只是至少,咱們富貴坊,又賺了一筆。”
“無知,你懂什麼?三萬兩銀子,的確算得是一大筆不小的數目,只是,和他們一次給老夫帶來的物件相,簡直,九牛一毛。”林叔說着,竟狠狠的將手的銀票,衝着刀疤劉的面,摔了過去。
啪嗒,啪嗒,
幾張銀票受到阻礙,發出一連串的窸窣作響。
有些不合時宜的炫耀起了舞姿,悠悠盪盪,不緊不慢的,許久在散落在地。
似是在嘲笑,滿地狼藉包裹之,面色各異的兩人。
天,這可是,三萬多兩白銀,他到底,是有多大的怒氣,纔會是,甚至對它們,都不屑一顧?
“小的該死,是小的目光短淺,還請林叔息怒。”刀疤劉卻也,不敢說道些什麼。只是,越發的佝僂的,彎曲着身子。疼痛,他皮糙肉厚的,這點力道,壓根是不痛不癢。
何況,任憑是誰,被人拿着那麼一大筆錢財砸,心裏,亦是忍不住的小激動來着。
不過,於林叔,他,可不敢說哪怕是半個不字。
“區區幾萬兩銀子,老夫根本不放在眼裏。隨口說的一個數目,不過是想要藉此,來讓孟雲幾個兄弟範。乖乖的幫老夫,再從宮裏去弄些好東西來。不想,如今,這算盤卻是落了空。”
“是,是小的愚昧,想的不夠周到。本該,將數目,說的更大一些纔是。”
“不是這個問題,關鍵是,他們幾個並非大富大貴,而且還被驅除出了禁宮。到底,是哪裏來的,這麼一筆錢財?於他們,三萬兩,本該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天數字。”
“這個,小的不清楚。”諾大的身形,尋常人明顯的看起來大了一大號。
偏偏,倒是乖順的如同綿羊似的,不吭哪怕半個不協調的音調。說有多彆扭,便是有多彆扭。
“指望你那榆木腦袋,給老夫一個答案的話,恐怕,老夫早被你活生生的氣死。”
“是,是,小的沒用。”刀疤劉出的,好耐性,愣是,低眉順眼的恭順。“小的猜測,許是他們幾個,有了什麼特別的際遇吧?”
“際遇?不,這般的際遇,簡直是跡。而跡之所以被稱爲跡,僅僅是因爲,它壓根不可能發生。”林叔,卻不覺得是這麼的簡單。更是不信,天底下,還有這等的,讓人垂涎的好事。
嘖嘖,有點困了,便是有人遞來枕頭;餓了,便馬有人準備了美味佳餚。世,是不乏這般的好命的角色。只是,絕對不會是孟雲他們幾個。
“小的,不明白。”
“你也不想想,他們幾個,要權勢沒有權勢,要樣貌沒有樣貌,凡夫俗子罷了。哪裏,值得有人,花幾萬兩那麼大的代價?若是老夫記得不錯的話,一個禁衛,一年的俸祿,不過是十兩。”
攤開手指頭,細細的計算着。“哦……也是,一年十兩,他們三個一年是三十兩。那也得,當值三千年才能夠湊的出三萬兩。想想,憑他們,的確不會有這等的財力。”
忽然的覺得,別說雙手雙腳,便是用了自己的腳指頭,那也根本,還遠遠不夠湊數呢。“只是這些銀票,唉……小的,真的想不明白。”
“一晚的時間,便能夠隨手拿出這麼多錢財。只有一個解釋,要麼,他們又進宮去過了。但是,宮裏可不是想來來,想走走的地界。這麼短的時間,根本做不到。”林叔眯起了眸子,好似是一隻蟄伏在了暗處,隨時準備出動的獵豹,目光如炬。“所以,只剩下了一個解釋,便是一次,弄出的物件,沒有全部給老夫。”
“什麼?膽敢私藏?哼,這幾個兔崽子,竟敢在您的面前做這等事情,該死。”刀疤劉一聽,便是站不住了。炫耀似的,揮舞起了自己砂鍋大的拳頭,巴不得,立刻去做些什麼。
“去,暗盯着他們,盯死咯。老夫,喫不下這個虧。”
“明白,小的一定,讓他們把私藏的都給吐出來。”忽然間,一下子明白了,自家主子,生氣的是什麼緣由。
欺瞞林叔?哼,虧得他們幾個,有這份熊心豹子膽。
“另外,去京城所有的當鋪、器具店,好好的查查,昨天到今天,有誰收了什麼好東西。好不容易流落出了宮廷,老夫,捨不得給他人。”林叔補充道。
“諾。”
骨碌碌,
碩大的車輪子,不緊不慢的饒軸滾動,揚起細微的塵囂。
鈺,
馬伕用力一拉,
勒住了馬繮。炫耀似的,大大方方的,停在了城門前,正的過道。
是一頂錦繡馬車,寬敞的,足足能夠並排坐下四五個人都是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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