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強笑道:“我設了結界,別人看不到。”
嬌娜:“合着你光嚇唬我一個”說着給了任強一粉拳。
任強“哈哈”笑着,又把三人領進閻王殿。
“崔母廟裏怎麼有閻王殿”亓曉婷不解地問道。想起自己在陰間的經歷,心裏便有些膽怵。
任強:“閻王殿就是陰曹地府,也就是你在陰間看到的那個閻王殿。那天你在陰間看到的所有一切,只有閻王殿和惡狗村是陽間的建築,也在陽間顯形。別的,就都是另一個世界的了。
“各地都有大廟宇,各大廟宇裏都有閻王殿。人死後,就到最近的閻王殿裏去報到。”
亓曉婷:“也是通過陰市,在半步多裏領了鬼心,到一步少坐火車去酆都地府,然後到這個閻王殿裏聽從發落”
任強:“是的。我們這裏是陽間,看不到陰市,看不到半步多和一步少,看不到火車。如果此時你靈魂出竅去陰市,就會看到這一切。”
亓曉婷:“這麼說,各地的閻王殿都有陰市”
任強:“是的。陰市是另一個世界,也可以說是隱形的,在陽間看不到。”
亓曉婷:“那惡狗村呢這裏不是有惡狗莊嘛,是不是一回事”
任強:“是一回事。惡狗村也是真實的,所有,這裏也有惡狗莊,位於崔母廟北約五華里處,結構爲普通房舍。至於惡狗,就只有鬼魂看的見了。”
亓曉婷:“爲什麼讓惡狗莊顯形呢”
任強:“不太清楚。我想,大概是爲了提醒世人,要給死者帶上打發惡狗的乾糧吧”
亓曉婷:“但願如此看來,有閻王殿的廟,都是人、鬼同在的地方,只不過在兩個世界裏罷了。閻王殿是鏈接兩個世界的樞紐。”
任強:“確實如此。我們這裏的閻王殿還有一個特殊之處:每年的三月十五,允許鬼魂們出來趕崔母廟會。父母去世後,尤其頭三年裏,上墳時要給已故的父母送錢,俗稱送趕會的盤纏。
“亡者是男的,就糊個褡子,是女的就剪個包袱,上寫金銀滿褡或金銀滿包,再寫上寄往冥府和亡者生前的地址、姓名,放進紙香和冥幣,在墳前燒了。
“我穿越前,農村個別老太太還有在三月十五前上墳,給亡者送趕會盤纏的做法。”
亓曉婷:“穿越前我家在縣城住,我很少跟着奶奶姥姥去上墳,對這個不熟悉。”
把廟裏的各個神殿都看完後,一行四人又來到廟外。
“崔母廟會遠遠超出了物資交流的範圍。它集物資交流、娛樂、旅遊、求神賜福、許願還原等爲一體,是各行各業雲集的場所。
“不僅周圍村莊、周圍市縣的人來趕這個會,就是北京出了名的瑞福祥等八大祥字號、天津的中原公司、勸業場、天津商場,以及保定、滄州、桑園、濟南等地的大商號都來崔母廟會銷貨。佔地面積約千畝,超出了九崔母地界。你們說,咱先去哪裏觀看
“去飲食大街。”嬌娜首先說道:“我們買些廟會上的小喫,一邊看,一邊解饞,不比光逛廟會強”
一行人來到飲食大街
飲食大街在大閣前,街道兩旁都是用秫秸或者蘆葦搭成的大棚。大棚內有散座,有單間雅座,各自的牌號匾掛在棚前。
還有來自四面八方的名喫名菜,如清河的吊爐燒餅,故城的蝴蝶燒餅,武城的旋餅,德州的扒雞,冀州的燜餅,景州包子,南宮驢肉,臨清的醬菜和臭豆腐,棗強的鞋底、火燒和燻肉,以及大餅、果子、老豆腐等。還有糖葫蘆、芝麻糖、花生糖等零食商品。
嬌娜買了一些小喫:瓜子、花生、糖塊、冰糖葫蘆等。還給每個人買了一個棘津州的特產鞋底、火燒。四個人邊走邊喫。
忽然,一個光着膀子的乞丐站在亓曉婷面前,用沙啞的聲音喊道:“老爺太太們,行行好吧可憐可憐我這沒修下的人吧”然後便伸出手等着。
亓曉婷哪裏見過這個,忙掏出一些散碎銀子給了他。
哪知這個剛走,又來了一個,仍然用沙啞的聲音喊着同樣的話語。
亓曉婷只得有掏出一些散碎銀子,遞到對方手裏。
“你要是這樣大方地施捨,一天下來,沒幾千兩銀子下不來。”任強笑道。
“有這麼多”亓曉婷驚問。
任強:“有。崔母廟會大,各處來的乞
丐很多,俗稱花子隊。每年三月十六日,花子頭領着上千乞丐去花子頭墳上上墳。專趕大廟會,一來就是一二百人,有時達上千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缺胳膊少腿的,有光膀子敞胸的,有端着簸箕的,有空着手的,沿街挨門店乞討,也向香客要錢。
“他們有個規矩,不偷不搶,只是用沙啞的聲音喊:“老爺太太們,行行好吧可憐可憐我這沒修下的人吧”然後便伸出手等着。
“如果要是不給他,或者欺負他們了,他們便會一下子上來數十人,圍着你讓你走不開,更甭說做生意了。
“花子隊中有打牛胯骨數來寶的。牛胯骨上掛着小鈴鐺,一動叮噹叮噹地響。數一句打一次,對做買賣的先用好言討要:掌櫃的,面帶笑,恭喜今天發財了。你堯施捨錢一吊,花子永遠不來要。
“你要不理他,他就說:掌櫃的,臉難看,你愁俺愁不一般。你愁生意做得少,俺愁趕會沒盤纏。
“你要還不給錢,他唱起來沒完沒了。加上後面跟着一羣看熱鬧的,買賣就做不成了。要是花子煩了,還唱難聽的。如:東走走,西瞧瞧,壽材鋪子走一遭,這個壽材做得好,柏木棺材楊木套。一頭大來一頭小,裝進死人跑不了。
“所以,有經驗的老買賣人,一看見數來寶的來了,不等他唱,給他點兒錢就把他打發走了。
“最嚇人的是刺破頭的。穿着破爛衣服或光着膀子,一手拿着明亮的小尖刀,一手拍着胸膛,口裏發出哀憐的叫聲,向你乞討。“如果你給了他錢,他就走。如不給他錢,他便真的刺破頭頂,鮮血淋淋。這時事就難辦了。一羣花子圍住你給你說理,不但給施捨錢,還得拿看傷錢。
“因而老買賣人見刺破頭的來了,趕忙給他點兒錢,嫌少再添點兒,儘快把他打發走。
“人們給的多有都是三、五個,或者十幾個制錢,沒有給銀子的。”
二人正說着,前面忽然涌來五、六個乞丐,就像喊着口號一樣,一齊用沙啞的聲音喊道:“老爺太太們,行行好吧”
亓曉婷又拿出碎銀打發。
不承想,這幾個還沒打發完,後面又涌上來十幾個,而且還有很多同樣裝束的叫花子往這邊跑,很快把亓曉婷圍了個嚴嚴實實。
原來,正想任強說的那樣,叫花子在街上叫喊,人們施捨的都是制錢,最多的也就十幾二十來個。
亓曉婷這一給銀子,叫花子高興的了不得,立時向同夥兒顯擺起來。
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在叫花子羣中傳了開來。同夥兒們不甘心,也來要,這才形成了把亓曉婷圍起來的場面。
亓曉婷一看傻眼了,心想:我就是有座銀山,也施捨不過來。何況身上帶的散碎銀子並不多。忙用眼神向任強求救。
其實,任強早就料到了這一局面。見亓曉婷向自己求救,祭出一大把散碎銀子,往空中一扔。在人們低頭撿拾的時候,忙設了個結界,把亓曉婷、自己、嬌娜、李洪罩在裏面。
結界是透明的,這樣一來,外面的人們看不到他們了,他們卻能看見外面。
人們撿拾完銀子,再擡頭看時,不見了亓曉婷四人。
因爲亓曉婷長得漂亮,很有些像崔母奶奶,以爲是崔母奶奶顯靈了,都衝着碧霞宮磕起頭來。一邊磕還一邊禱告:“多謝崔母奶奶保佑多謝崔母奶奶的銀子。”
亓曉婷不由笑道:“沒想到來逛廟會,還當了一回崔母奶奶。要是讓碧霄聽見了,不知有何感想呢”
四個人再沒敢出結界。
任強的結界是透明的氣泡狀,屬非物質存在。人在裏面,也成了非物質存在。他們連同結界,就像空氣一樣,在稠密的人羣也無阻於他們。四人的行進速度快樂很多。
來到粥棚,任強問:“這粥一律施捨,進去喝碗粥,如何”
“施捨”亓曉婷好奇地問:“這麼大的廟會,施捨的過來嗎”
任強:“廟會上這樣的粥棚很多,大廟會期間的施捨方式多種多樣。有的出錢包幾場戲,讓人白看;有的設粥棚,讓人白喫;有的捐錢修繕廟宇;有的爲某個神捐款修繕。
“還有的財主出車,拉着遠處來趕廟會的善男信女們來上香許願還願,往返數日。
“各村茶棚會來的香客,一律喫住不要錢,也是一種施捨。
“對施捨者來說,他們都認爲這是積德行善,不光爲今世,還能爲來世造福,爲子孫後代積德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