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紫曼陀羅。它是曼陀羅的一個變種。屬花中極品,是高貴典雅的花兒。花香清淡幽雅,聞多了會讓人興奮,感覺好像在天堂一樣。”支福祿侃侃而言。
紫曼陀羅
亓曉婷心裏猛得一凜
這不就是致阿魅的前身冷俊芳死命的花嗎怪不得阿魅受到魅惑,這花真的是美得邪惡,香得奇特,視線接觸到它,鼻子嗅到了它的氣味兒,似乎就有一種被它蠱惑了的感覺。
“怎麼樣,你也喜歡這花兒”支福祿站在亓曉婷身後輕輕問道,他那好聽的聲音裏帶着些詭祕。
“太漂亮了,花氣太香了,沒有人見到不喜歡的”亓曉婷趕緊奉承着說。剛一接觸到實質,千萬別露出馬腳來。
支福祿又繼續說道:“這種花喜溫,本來是生長在南方的一個品種,北方這種寒冷的環境不適合它生長。”
亓曉婷:“但你卻在這冰天雪地裏還讓它們開的這樣鮮豔”
支福祿笑笑:“其實,只要有愛心,任何人都能種的活。”
亓曉婷:“那你說說,你是用怎樣的愛心種活它們的”
支福祿:“我只用了一個方法,就是每天向它們表示我對它們的關愛。”
說完又對亓曉婷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你覺得是這麼回事吧”
亓曉婷也用微笑回敬了他:“我相信就憑你對病人的態度,你也會對你的花兒關懷備至。因爲它們是你的助手。”
支福祿聞聽高興起來:“你說的太對了,沒有這些花花草草,我將一事無成。你知道嗎,當一個人要想辦成一件事情的時候,沒有百折不撓的精神是不行的。”支福祿說到這裏,突然住了口。
亓曉婷覺得他這番話沒什麼不妥,是一個人奮發向上的真實寫照。不由擡眼望了望他。
這一望讓亓曉婷心裏一凜:支福祿正色眯眯地看着她,目光裏閃爍着一股異樣光亮,說不上來的妖冶和詭異。
“我聽說這個可以讓人產生幻覺。”亓曉婷平定了一下心情,繼續鍥而不捨地問。既然話題拉開了,聽聽他的解釋又有何妨
支福祿:“這只是一方面,它的主要功能還是用於麻醉和鎮痛。”
亓曉婷:“你給人扎針、換藥不疼,是不是用了這個”
支福祿:“少少的用一點兒,可以減輕人們很大的痛苦。”
他說的不無道理。亓曉婷想讚揚他幾句,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只感覺渾身被一股溼呼呼的熱氣包圍着,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你這裏面太熱了,我們出去吧”亓曉婷有些厭惡地說。
看到了紫曼陀羅,亓曉婷覺得再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扭頭向外走去。
支福祿有些失望地緊跟其後,還是解釋道:“暖房裏的溫度起碼有二十五六度,你這身衣服在這裏是會熱。”
二人順着通道往南走。
“這麼多房子,住的過來呀”亓曉婷邊走邊問。
支福祿:“這都是我祖父蓋的。過去這兩排都是住屋,現在人手少了,我只用起一排來,其餘的用來盛東西、做暖房。”
亓曉婷:“真羨慕你。我想看看你的院子。”
支福祿笑道:“這不已經在院子裏了嘛你想到處走走”
“想看看你的家底兒”亓曉婷俏皮地一笑。
支福祿:“儘管看,都擺在明面上,沒藏沒掖”
亓曉婷:“那我可就各處轉轉了”
支福祿:“隨便只要你高興就行”
亓曉婷跨過通道,來到東邊每晚聽到音響的那排房子前面,仔細聽了聽,果然白天也有音響。只是十分微弱,似有似無,不集中精力根本聽不到。
“這裏好像有音響。”亓曉婷故作驚奇地說:“真好聽,你這裏有樂隊”
“樂隊哪來的樂隊”支福祿臉上飄過一絲兒慌亂,嘴上卻說得很輕鬆,不過還是被亓曉婷捕捉到了。
“有啊。”亓曉婷故作認真地聽了聽:“你聽,這音響多奔放,如千軍萬馬在奔騰”
“哦,”支福祿神情一下放鬆下來:“聽我父親說,古時候這裏曾經有過一場激戰,打仗時的聲音被自然界裏某種帶磁性的東西記錄下來,在某種特殊的天氣、某個特定的時間就會反覆播放出來。
“我父親還說,只有有福的人、對音樂特別敏感的人,才能聽到。你既然聽到了,說明你是有福之人。如果從事音樂的話,必定是首屈一指的音樂大師。”
亓曉婷擺擺手,示意支福祿不要再說話,自己則認認真真全神貫注地聽了一會兒,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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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你聽,又換成靡靡之音了。似春風拂面,小鳥唱歌,陽光明媚,天地間一片祥和的氣氛,都融匯到裏面來,組成了一首優美動聽的樂章。與剛纔粗狂奔放來比,實乃天籟之音。”
支福祿:“聽父親說,古戰役打過以後,勝者在這裏建了都成,皇宮裏每日笙歌燕舞。有帶磁性的石壁,也把這宮廷音樂吸進去了。受某種因素的影響,兩種音響會交替出現。
“這不稀奇,稀奇的是你頭一次進大院就聽見了。我在這裏生活了快三十年了,也就聽見過兩、三次。
“第一聽到時,震驚的程度比你可嚴重多了。就像着了魔似的,每晚都在這裏聽。結果每次都以失望告終。
“後來把這事撂下了,猛然間又聽到一回。把我高興的沒法,你真是有福之人,一來就聽到了,而且兩個還能同時聽到。”
解釋的雖然牽強,亓曉婷卻信以爲真。因爲再沒有別的解釋。
離開那處房子,亓曉婷又向南走去。
諾大一個宅院,後半截除了暖房,就是閒置的房子,白天也顯得十分冷清。
一直走到南大門口。
黑背犬拴在大門的東側,見了二人,又擺尾又搖頭,還趴在地上做乞討狀。
“你的狗真老實,見了生人也不叫。”
亓曉婷知道這是每晚喂熟肉的結果,嘴上還是奉承地說道。
支福祿:“以往不這樣,看來你與這個大院有緣,狗都另眼看待你。”
亓曉婷暗笑,趕緊用話岔開。
家眷和僕人都在前排房子。家眷在通道的東邊,有丫鬟進進出出。僕人在通道的西邊,都是些年老體弱者,有一個還拄着柺杖,走路哼哼唧唧的。
“這是這個大院兒的元老了。”支福祿用眼睛瞟了一下老僕人,對亓曉婷說:“我爺爺在時的小廝,老了,就養起來了。”
養老奴
亓曉婷對他又有了幾分好感:一個能養祖輩奴僕的人,沒有奉獻精神談何容易他做的說的都很自然。
“嫂子一定很漂亮吧”
望着有丫鬟進出的那排房子,亓曉婷巧說道。
“比起你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支福祿說着,把腳步邁向東邊:“去看看吧,別噁心吐了你”
屋裏很暖和,一進來就有種暖洋洋的感覺,與暖房裏的溫度相差無幾。
客廳裏到處都擺着鮮花,一盆一盆的,都開着鮮豔的花朵。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花香。
雖然大都叫不上名字,但憑直覺亓曉婷知道,這些花決不是應該在這個季節裏開放的。
難道支福祿把住所當成了暖房或者這些花就一直襬放在這裏。要是這樣的話,支福祿可真的是愛花成癖了。
但亓曉婷心裏並不贊同。要知道,花卉多了是會與人爭奪氧氣的這個時期的普通民衆可能還不知道氧氣是什麼,但支福祿懂藥理,不會不知道這個吧
來到屋裏以後,亓曉婷卻驚呆了:直懷疑自己見到的不是凡間女子
一個少婦由一個花枝招展的丫鬟攙扶着,從牀沿上款款站起,向亓曉婷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顫巍巍坐在早已預備在窗前的一張藤椅上。
她穿着件粉底綃花的衫子,醬紫色的拖地百褶長裙。坐在那兒兒,端莊高貴,文靜優雅。那麼純純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她的頭髮烏黑,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蘇,她擡眉轉頭間,流蘇就搖搖曳曳的。
她的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樑下有張小小的嘴,嘴脣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着點兒哀愁的笑意。
她的面容細緻清麗,白裏透紅,溫婉如玉,晶瑩剔透。比最潔白的羊脂玉還要純白無暇;比最溫和的軟玉還要溫軟晶瑩;比最嬌美的玫瑰花瓣還要嬌嫩鮮豔;比最清澈的水晶還要秀美水靈。
亓曉婷立時被對方的美貌驚呆了不,應該說被對方的保養驚呆了:平心而論,這張臉要是放在農家屋裏,是一張很平常的臉。但由於保養的好,使的一張瓜子臉怎麼看怎麼好看。
“嫂子真漂亮”亓曉婷由衷地說。
那女子望了亓曉婷一眼,並沒有拒意,反而高興地拍了拍身邊的另一張椅子,輕輕說了句:“大姐,請坐”
“怎麼身體不舒服”亓曉婷見她一動就微微氣喘,關切地問。
“咳,我的命苦。無福消受。感冒了一次,就坐下了病根,每日裏低燒,一活動量大了,就心慌氣短。”
如此脫俗,簡直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的美麗少婦,怎麼會是一個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