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打來得太快，這個年輕人應該是意識到自己不開口的話接下來要交代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小命了，於是他快速報了幾個房號，這幾棟樓，包括徐家住的這棟樓裏都有。
徐獲把人打暈了丟在樓前的綠化帶邊，依樣畫葫蘆把附近這幾棟樓上的五個人全部帶了下來，拔出蘿蔔帶出泥，很快又鎖定了三個人，這次稍微麻煩點，不過也沒用太久。
共計九個人，一字排開來，再挨個打了針。
“這是特防部股用的肌肉鬆弛劑，我看效果不錯，借了幾支來用，你們是第一批體驗者。”
“要殺就殺，出師未捷算我們倒黴！”其中一個身上掛了彩的玩家恨恨道：“命該如此！但是特防部不幹人事，遲早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特防部都幹什麼了？”徐獲拿了張凳子出來坐下，“說來聽聽，我很好奇是什麼理由讓你們可以毫無底線的傷害普通人。”
幾人雖然面部肌肉變得遲鈍了，但態度沒有一絲愧疚，剛纔說話的玩家甚至道：“他們都是被特防部洗腦的蠢貨，特防部說什麼就是什麼，不但對不把他們當人的特防部言聽計從，反而還反過來聲討我們這些清醒的人，難道不該死嗎？”
徐獲眉毛一沉，“說重點。”
藥劑開始起作用了，那人舌頭不聽使喚，但因爲藥量不重，還是能囫圇說話：“你難道不知道嗎？特防部在檢驗安全區住戶身份的時候全都採了血，他們可以用儀器檢測出哪些人進化成功的機率更高，凡是被篩選出來的人，先由特防部試探鼓動，如果他們願意嘗試進化，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不願意……對那些成功率高的人，他們會私下用手段強迫他們進化！”
“你也是玩家，不清楚進化的風險？”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進化成功，遊戲開始時自然進化的那些人才是成功率最高的，後來利用進化者血液進化的，成功率能不能達到一半都說不準，很多人根本沒有機會上初審列車，他們進化開始的時候就已經退化了，一些不適宜進化的人可能快速病死，可能變成異種！死了連屍體都找不到！”
徐獲沉默了，“有實證嗎？”
“我的手機……”對方眼珠朝下斜了斜。
徐獲用風箏線將他褲兜裏的手機掏出來，找到了一段慌亂中拍攝的視頻，是一名女性。
“大哥……我可能要死了……”她一邊抓撓着身上的皮膚一邊道：“很多時候我都不太清醒……剛纔我趁研究人員不注意偷了他的手機……”
“……我不是自願選擇進化的……這裏有很多人都不是自願來的……千萬不要相信特防部的話……注射進化者血液開始進化的成功率很低……我每天都能看到很多屍體……我自己也變成了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小妹是不是還想着變成玩家……別讓她去報名……”
“我應該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後悔……不應該喝那杯茶……我當時嘗的時候就覺得味道不對……”
後面視頻裏的人的表情就變得混亂起來，眼神逐漸失去神采，視頻的最後是她張口咬爛手機的畫面。
徐獲沒有說話，因爲他清楚，從全民玩家化開始，特防部和政府刻意模糊了一件事，那就是進化的失敗率，同時還有誘導民衆認可那些參與進化沒有回來的人是因爲初審失敗的嫌疑。
這其實不難理解，要加速玩家化進程勢必要付出代價，如果最初公佈了進化的失敗率，那將不會有更多普通人來報名參加，這點其實從他前後兩次回來外面的情況也能看出來，上次回來的時候，特防部等機構外還有許多排隊報名的，現在幾乎沒有了。
一是因爲有勇氣報名的可能大部分已經報名了，二也有可能是因爲意識到了進化的風險，就算不知道進化的失敗率有多高，報名進化的玩家最後沒有回來，人們多少也能回過點味來。
但徐獲相信，目前X國的玩家計數應該是整個014區最大的，已經有了足夠多的玩家，至於是不是會認爲篩選、強制進化還有待求證。
“從她最後一句話，你斷定是特防部在她身上做了手腳？”他重新看向男人。
“不光這一條視頻！”男人道：“也有一些成功進化的人事後說過，他們進化的契機很奇怪，回憶起來都是喫過或者喝過一些味道怪異的東西……”
徐獲擡手打斷他，“如果特防部需要以這種手段增加玩家人數，直接注射更方便，在飲食中動手腳耗時耗力，而特防部也有足夠的人手悄無聲息地去辦這件事，根本不會讓人察覺到。”
“他們敢嗎？”男人似乎早想到了這一點，恨笑道：“普通人想轄制玩家，怎麼可能把把柄送到玩家手裏？”
“再說了，如果玩家知道他們這樣輕視人命，還會死心塌地爲他們辦事？大家都有家人，說不定哪天自己的家人就會成爲特防部的目標！”
“光是這樣的說辭不足以說服我。”徐獲道：“X國的玩家人數已經足夠多了，甚至多到很長一段時間絕對無法收攏管制的地步，依你所說，特防部以這種卑鄙的手段玩弄人命的目的難道是進一步動搖自己的根基？”
現在X國的形式已經到了特防部不得不和民間玩家開戰來決定話語權的地步，沒有餘力去進行篩選，即使是篩選，也不會用這種聽起來都覺得有種難以形容的智障的方式。
“他們可以培訓玩家……”對方又道：“凡是成功進化的玩家，只要是有一點天賦的，都會被重點培養，拿着特防部的資源和通關攻略，這些人只會依賴特防部，給特防部鞍前馬後……難道你，還有住在這個小區裏的玩家不是這樣嗎？”
“一個精英玩家能有多大作用一時半會兒可能看不出來，但玩家等級一上去……哪怕是死上幾十個、幾百個，甚至幾千個人又怎麼樣？能換來一個有能力的玩家對特防部來說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