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居民樓很快被警車包圍，樓下被堵得水泄不通，但徐獲這層的住戶卻緊閉門扉。</p>
“真不知道你小子走了什麼黴運，這個月第三回了。”帶隊的老刑警趙標接過徐獲遞來的煙，憐憫地搖搖頭，又指了指警車後方綴着的一輛黑色房車，“今天還有別的人來問話，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不會有事的。”</p>
徐獲看過去，只見車子上下來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人，皮鞋鋥亮，像是參加正式場合的精英人物，跟小區格格不入。</p>
對方向他投來目光，隨後幾步走到他跟前，“你是徐獲？我們去車上談吧。”</p>
他看着趙標，並沒有詢問徐獲的意願。</p>
“成，我這邊問完了。”趙標擺擺手。</p>
徐獲跟着年輕人上了車，兩人對面而坐，一個祕書模樣的人在旁邊打開手機錄音。</p>
“今天換人了？”</p>
先發問的是徐獲，被問話的祕書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年輕人，裝扮紳士的年輕人接過話，“我要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據實回答。”</p>
徐獲點頭，這車頭兩回也來過，不過祕書陪同的是一個經驗老道的中年男人。</p>
“說說事發經過。”</p>
徐獲實話實說，聽完了他的話，年輕人開始提問：</p>
“爲什麼購買冰箱？”</p>
“家裏的壞了。”</p>
“平時喜歡喫什麼食物？”</p>
“不挑食，什麼都喫。”</p>
“最近胃口上有沒有什麼變化？”</p>
“天氣太熱，喫素多一點。”</p>
“接觸死者時有沒有生理變化？比如飢餓、口渴或者力氣變大。”</p>
“沒有。”</p>
“你的資料上顯示你畢業於國內一流大學，家境優渥，爲什麼在汀城做臨時演員？”</p>
“和家裏人關係不好，不想靠家裏。”</p>
“你在汀城做過兩年武替，四年臨時演員，期間有幾個導演給你提供演戲機會，爲什麼拒絕？”</p>
“個人愛好。”</p>
年輕人目光在他臉上停頓了兩秒，然後繼續問：</p>
“你覺得三次犯罪分子都找上你，是因爲什麼？”</p>
徐獲平板的語氣有了變化，“受害者有罪理論？”</p>
祕書打圓場，“徐先生，我們這樣問是爲了確定犯罪團伙選擇受害人的條件……”</p>
徐獲盯了年輕人一會兒，略作思考才說：“頭兩個不清楚，但是今天這個說我很香，是個女人，多半是看我長得帥。”</p>
年輕人似笑非笑，“你覺得那個女人和一般人有什麼不同？”</p>
“比較變態，進門還勾引我，力氣特別大，可能幹過武替。”</p>
“她說過什麼話？”</p>
“沒幾句，就說她是進化者，有很多錢，讓我救她。”</p>
“冰箱裏的人認識嗎？”</p>
“認識，經常在這附近送快遞的。”</p>
……</p>
一問一答模式持續了很久，在車上耗了接近兩個小時，徐獲才得以解脫，臨下車時年輕人遞給他一張名片，“如果你身體出現變化，最好聯繫我，這也是最明智的選擇。”</p>
“汀城第一研究所，聶玄。”徐獲捏着名片，玩笑道：“不會是把進化者抓去切片吧？”</p>
“網絡上有很多關於進化者的傳聞，但沒有得到合理管理的結果就是變成襲擊你的那個女人的狀態。”</p>
聶玄並沒有多說，將落在車裏的煙塞進他襯衣口袋裏，輕拍了一下便收手走人。</p>
目送車子走遠，徐獲把名片塞進褲兜，又點了根菸才掉頭往回走。</p>
警察那邊還沒完事，趙標想把他安排到附近的招待所，徐獲拒絕了，說去朋友家住幾天，簡單收拾了兩件衣服就近找了個旅館。</p>
一進房門，壓抑的飢餓感洶涌而來，徐獲哆嗦着狠吸了口煙，把包裏的壓縮餅乾翻出來全塞進嘴裏，但這仍然緩解不了那種渴望，他雙手捂在口鼻上，已經洗乾淨的皮膚似乎還沾着人血的氣味，香氣誘人。</p>
緩了幾分鐘，他才狠搓了一把褲腿，打開平板。</p>
一個月前，世界各地突然異象頻發，伴隨着這些怪異事件，不少人出現暴食慾望，最先被攻擊的是家畜和寵物，半個月前犯罪井噴式爆發，其中傷人案、失蹤案、殺人案最多。</p>
經過最初的發酵後，忽然有人提出“進化者理論”，因爲暴食慾望伴生的還有體能增加以及感官進化，一時間“地球異變”和“人類優勝劣汰”的輿論甚囂塵上，某些激進論壇甚至有人號召進化者遵從本能！</p>
論壇當然第一時間被封了，但危險的並不是這種言論，而是“進化者”無法壓抑的進食慾望。</p>
半個月前徐獲碰到第一個進化者，十天前碰到第二個，今天的女人是第三個。</p>
第一個進化者顯然是個新手，體能和反應都跟不上，完全憑本能行動，狀如野獸。</p>
第二個進化者已經懂得掩飾暴食慾望，甚至混進片場跟他稱兄道弟了一天，當晚就找藉口去他家“借住”。</p>
今天來的女人會僞裝，但僞裝的不精細，不是想不到，更大可能是她覺得自己有所依仗，面對一個普通人不需要掩飾。</p>
一個月時間，進化者已經適應這種狀態。</p>
徐獲滅了菸頭，對着表數心跳。</p>
227次每分，這個心跳已經遠超正常心跳數值範圍，但卻不是他心跳最快的時候，最快的時候每分將近三百。</p>
正常來說心跳過快會有頭暈乏力，呼吸困難甚至昏厥休克的症狀，不過從一個月前他心跳異常開始，短短十天，他就已經逐漸適應這個心率，最高時將近三百，最低時不足四十。</p>
除了心率變化和暴食慾望，體能和嗅覺也有所增長，原來輕微近視的眼睛恢復正常水準。</p>
但這比不上今天見過的那個女人。</p>
那個女人的體能速度明顯高於他，對方本身身材嬌小，體力遜於成年男性，進步幅度比他和之前出現的兩個進化者都大。</p>
“是因爲經過了最初審查？”</p>
徐獲坐在牀尾，反覆打燃手裏的一次性打火機，盯着明滅的火光：</p>
“要怎麼才能上那輛車？”</p>
就在這時，他視野突然一黑，緊接着亮起一面半透明的投影屏：</p>
“檢測到該玩家屬性，提供以下三個職業選項：”</p>
“a賭徒；b冒險家；c路人甲。”</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