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個如此彪悍的婦人,如畫心中慼慼,輕聲呼道:“奶奶,這大清早的,你跑到我家門口瞎叫喚什麼呀,讓街坊鄰居們聽見了多不好。”
“嗚嗚嗚……我的兒命好苦喲……”
母夜叉聞言卻是鬧得更厲害了,哭着在地上打起了滾,那聲音婉轉淒厲,好似蟬鳴。
“奴婢求求你了,快別哭了,有什麼事兒你跟我們家老爺夫人說吧,我只是一個小丫鬟,你在我面前哭訴不停說也沒用啊。”
“我那侄兒不出來,我就不起來,嗚嗚嗚……”
如畫看着她的模樣,心裏感覺十分無語,兩家雖是親戚,可是平日裏並無往來。
他們可能以前覺得李非敗家太厲害,擔心連累到自己,如今遇到事兒了就過來訴苦,李非又怎麼會出來見她呢?
如畫正頭疼時,明月走了出來,皺着眉頭問道:“這大清早的瞎叫喚什麼?”
“回夫人話,此人是老爺的姨母,她說自己家裏出了變故,所以想請老爺幫忙。”如畫趕緊答道。
明月心中暗道麻煩,表面上則客氣的說道:“既然是親戚,那你就進來說話吧。”
“我不起來,除非侄兒他親自前來接我。”母夜叉搖頭說道。
明月心裏明白,像母夜叉這種人絕對不能給她好臉色,否則肯定要蹬鼻子上臉。
於是,明月淡淡說道:“夫君他正在閉關修煉,輕易不得外出,你若無急事就在外面哭着吧,如畫把大門關上。”
母夜叉一聽這話頓時就急了,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叫喚道:“莫關門啊,我進去說話還不成嗎?”
“奶奶,您快請進去吧。”
如畫見明月只是一句話就治住了這個母夜叉,心理自是相當的佩服。
不久,明月就將母夜叉領到了客廳坐下,如畫殷勤送了茶水過來,然後靜靜的站立在一旁。
母夜叉好奇的問道:“那個侄女呀,以前我怎麼都沒有見過你呢?”
明月說道:“我和夫君還未正式拜堂成親,因此還沒有通知到各家親屬,勿要見怪。”
“哈哈,侄女你生的貌美,這是他李非他的福分啊。”母夜叉笑着說道,“對了,你說他在閉關修煉,他在修煉什麼?”
砰砰
明月用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桌面,淡淡說道:“你還是說說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吧。”
“唉,我的兒真是太慘了,前些日子,我兒和張公子發生了一些矛盾,雙方都動了手,就因爲那姓張的他爹是縣太爺,就把我可憐的兒抓進了大牢,這才兩天功夫,我的兒……我的兒……嗚嗚……”
母夜叉說着說着又痛哭起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哎呀,您就快說吧,您的兒子究竟怎麼了?”
“衙役把我兒送了回來,可是他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你姨父見狀也生了一場大病,如今臥牀不起,這二人怕是都不成了,他姓張的即使是縣太爺也不能不講理吧,這可是兩條人命呀,我我只是一個婦道人家,遇到這種事情不找你們還能找誰呢?”
明月算是聽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但是涉及到了官府,她也不好私自做決定,萬一有什麼牽扯那就不好了,還得等李非來拿主意。
隨即,明月問道:“郎中請了沒有?”
“請了四五個,他們看了我兒的情況,都是直搖頭,說是讓我給兒子準備後事。”
“那姨父呢?”
“他還好一些,郎中說只是受了刺激,多喫一些補藥,日後還能補回來的。”
明月嘆息道:“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夫君他等一會兒就過來,你先先喝會兒茶,不要着急。”
“話雖如此,可我怎能不急呀,你快把我那好侄子請出來吧,不管怎麼說他都是錦衣衛百戶,那縣太爺頂多就是一個七品的官兒,這件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母夜叉擦了擦眼淚,恨恨的說道。
“曉得了。”明月起身說道,“如畫,你且在這裏照顧好夫人,我去去就來。”
“哦,知道了。”如畫苦着臉說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可不想和母夜叉單獨相處。
說是去請李非,明月卻徑直離了家門,有些事情不能光聽一面之詞,她需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打聽清楚纔好。
酒樓是打聽消息的最好去處,明月來到縣城裏最大的一家酒樓,老闆是一位精瘦的老頭兒,別看他年紀大了,但是縣城裏的事情他都知道。
“明月姑娘來了,今兒要喫些什麼?”老頭笑眯眯的問道。
“兩斤牛肉,一份羊肉湯,一盤杏仁豆腐,一罈上好的羊羔酒。”明月說道。
老頭馬上說道:“好嘞,明月姑娘請坐下稍等片刻,酒菜馬上就好。”
“不着急,掌櫃的,我且問你,你可知我家相公在縣城裏還有一家親戚?”
“有的,不過明月姑娘,那家人可不是好相處的,那李贊是出了名的摳門鬼呀,還有他的老婆,哎呀,簡直比猛虎還要可怕。”
“聽說他們家最近出了一些變故?”
“我呸,什麼變故,分明是狗咬狗,李家那個混小子竟然敢和縣太爺的公子爭女人,這不是找死嗎?”
“什麼樣的女子能令兩個男人如此在意,我倒想打聽打聽。”
“嘿嘿,明月姑娘,小老兒知你是女中豪傑,不過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爲好,免得小老兒說出來污了你的耳朵。”老頭摸了摸鬍鬚,搖頭說道。
明月笑着說道:“我還沒有那麼嬌貴,掌櫃的你就大膽說吧。”
“也罷,不過此事出得我口只入得你耳哦。”老頭左右看了看,隨即壓低聲音道,“那女子名叫賽飛鳳,是青樓裏的清倌兒,也是咱們洛縣的花魁呀,只不過此女當真是邪門兒,誰看上了她,不出幾日就必有大難,那李休公子覺得自己命硬不信這個邪,非要去招她,現在踏實了吧,禍事找上門了。”
明月拱手說道:“多謝掌櫃的相告。”
老頭連忙擺手道:“明月姑娘,要不是你幫我趕跑了那些個在這裏搗亂的地痞流氓,小老兒的酒樓怕是就要關門嘍,以後千萬不要說這個謝字。”
“呵呵,下次注意。”明月含笑說道。
待明月取了酒菜,走出酒樓後,老頭又摸了摸鬍鬚,嘆息道:“多好的姑娘,怎麼就跟了這麼一個……”
“掌櫃的,再上一盤好好酒!”
“馬上就來,客官請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