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宮人仰馬翻，守夜的太醫全部都被叫了過來。
可太后的心絞不僅沒有緩解，反而愈演愈烈。
到了後半夜，就連關着房門的顧明霜，都能夠聽見正殿那邊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以及發泄時瓷器破碎的聲音。
她打開窗戶看了一眼。
宮女們進進出出，提着夜燈煎藥的煎藥，端盆子的端盆子，收拾殘局的收拾殘局。
“真是太恐怖了，我伺候太后兩年，還是第一次見她發這麼大的火呢！”
“這哪是發火啊？分明是心口太痛了，在發泄。”
“說也奇怪，白日裏太后就心口痛，後面叫顧小姐來瞧，不是好多了嗎？怎麼這會又痛起來了？而且，痛起來不叫顧小姐，怎麼又去叫太醫了？”
那些宮女滿心疑惑。
可顧明霜心裏卻跟鏡子似的。
白天太后的心絞痛是裝的，叫自己不過是做做樣子，爲的是暫時將自己留在宮中。而如今，她的心絞痛是真的。
試問，她本來就跟顧明霜有仇，怎麼可能會放心叫她過去診斷，自然是直接叫太醫了。
可惜了......不會有太醫能治好太后的。
顧明霜打了個哈欠，也不着急，直接將窗戶關上，蒙上頭繼續睡覺。
太后一直鬧到了五更天，摔光了手邊一切能摔的東西。叫來了太醫院所有的守夜太醫，都沒能緩解心絞痛。
就連宿在椒房殿的興慶帝和雲貴妃都被驚擾了過來。
因爲太后陷害貴妃母子的事，興慶帝已經很久沒踏足清寧宮了。
今早聽見宮女來報，說太后心絞痛，痛得要死過去了。
興慶帝心裏雖然還有芥蒂，可想着對方畢竟對自己有養育之恩，而且，太后病重他要是不過來，百官也會彈劾他。
所以，他還是帶着雲貴妃過來了。
只是過來時，卻是被太后的樣子嚇了一跳。
太后已經是奄奄一息，連摔東西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躺在榻上，妝發盡散，面色蒼白，脣青如鬼。
“母后，”興慶帝給她行了個禮，
“母后怎麼忽然心絞痛得這麼厲害？太醫呢，太醫怎麼說，可有緩解之法？”
說着，就看向跪在一邊的太醫。
幾個太醫戰戰兢兢，對視了一眼，隨後紛紛搖頭道：“臣等無能，治不好太后的心絞痛......”
不僅治不好，他們只要一用藥，太后還越發疼得厲害。
如今幾人也是冷汗直流，壓根就不敢輕易用藥。
“治不好也要給哀家治！”還不等興慶帝開口，太后就不顧形象的咆哮道：“你們這羣廢物，太醫院養你們幹什麼喫的？是養了一羣廢物嗎？你們要是不把哀家治好，哀家統統砍了你們的腦袋。”
太后素日裏禮佛，裝的慈祥善良，就連喫一口生肉都要避諱着。可如今被痛苦給折磨得變形，卻是不管不顧起來了。
“還愣着幹什麼，趕快想想辦法啊，難道想活生生痛死哀家嗎？”
太醫們連忙惶恐的低下頭。
進來的雲貴妃坐在邊上默然不語，心裏甚至還有幾分痛快。
一邊的興慶帝則是皺了皺眉頭，看向服侍太后的貼身嬤嬤，道：
“太后幾十年都沒有心絞痛的毛病，爲何會忽然心絞痛，可是吃了不該喫的東西了？”
貼身嬤嬤連忙跪下，道：“沒有啊，太后的飲食一直都是御膳房準備的，還是從前那些，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奴婢也不知道這心絞痛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