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怎麼樣?他們有沒有欺負你?”高翠蘭終於在一個禪房中見到了陳玄奘。
陳玄奘笑着說道:“翠蘭姐姐何需擔憂,能欺負爲師的人還未出生呢。”
“師父!”高翠蘭跺腳,這都甚麼時候了,師父還有心情耍貧嘴。
“翠蘭姐姐可是見到二師兄了?他欲如何?”陳玄奘問道。
“他要我與他一起離開,只要我肯隨着他離開,一切都好說。”高翠蘭擡眼看向陳玄奘,眼中閃着希翼的光輝。
“如此簡單?那姐姐就隨他離開好了。可嚇死爲師了,還以爲他此行有甚麼目的呢。”陳玄奘鬆了一口氣,拍着胸脯說道。
“你!”高翠蘭的眼睛裏瞬間升起霧氣,她咬着嘴脣看着陳玄奘,神情又失望又傷心。
“翠蘭姐姐莫哭,你只要一哭,爲師便也忍不住要哭出來。”陳玄奘遞來一個素白的錦帕。
高翠蘭擦了擦眼淚,嗔怒道:“師父不許再如此講話,難道翠蘭對於你來說就如此無關緊要?若是翠蘭當真離開,與你永世不得再相見,你可會傷心難過?”
“翠蘭姐姐說得甚麼話,你與二師兄都是我的親親徒兒,你們難道還不回來看望師父了?”陳玄奘笑道。
“師父!你不要裝傻!你果真不明白我的心意?”高翠蘭傷心欲絕。
陳玄奘嘆息着說道:“翠蘭姐姐,小僧是個和尚,你想讓小僧如何?”
“可是小玉和之前的小骨呢?”高翠蘭不滿地問道。
“她們與你怎能相同?”
“有何不同?難道因爲我是人,而她們是妖?”高翠蘭咬牙。
“你說因爲甚麼?因爲我是你師父。”
“師父又如何?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高翠蘭眼睛裏面都是淚水,若不是陳玄奘也修煉了相思淚神通,恐怕真的就投降了。
“這輩子難道你我只能做師徒?”高翠蘭痛苦地問道。
“不,下輩子,下下輩子也都只能是師徒。”陳玄奘堅定地說道。
“是因爲那個小狐狸?”高翠蘭突然怒喝道。
陳玄奘被唬了一跳,怔怔地看着她。
高翠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再未回過頭。
豬剛鬣等得很是焦灼,雖然師父答應了自己,可是翠蘭她的性子,他還是很清楚的。不要看她長得柔柔弱弱的,其實就是個十頭驢都拉不動的犟驢。
他正思量着,就見到高翠蘭從禪房裏走了出來,臉頰上尤帶着淚痕點點。
“翠蘭,你沒事罷?”他關切地問道。
“你當真還喜歡我?”高翠蘭沒有答話,而是定定地看着他問道。
“天地可鑑。”他誠心誠意地答道。
“那好,我跟你走。”高翠蘭說道。
“甚麼?”他一時有些沒聽清,也有些不敢相信。
“我們立刻馬上就走,你若是再慢上一刻,我就會反悔。”高翠蘭說完,快步向着河府外面走去。
豬剛鬣怔住了,怎會如此容易,按照他的設想,且要折騰一陣子,翠蘭纔會同意與他一起離開。
“二師兄保重,快去追媳婦罷。”陳玄奘不知何時出來的,此時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豬剛鬣對着陳玄奘抱了抱拳,然後化作一陣狂風,向着翠蘭消失的地方追去。
翠蘭如今的修爲和法術也不可小覷,他追了好一陣子,才堪堪追上。
“翠蘭,咱們回高老莊嗎?”豬剛鬣問道。
高翠蘭腳步一頓,思鄉之情滿溢,她點點頭,離家這麼久,也該回去看看爹孃了。
豬剛鬣咧嘴一笑,曾經的自己發了瘋般想要脫離高老莊,如今卻又急切地想要回去。當真是世事無常,人心易變。
他們兩個修爲都不低,此地距離高老莊雖遠,趕回去卻也就是瞬息間的事。
高翠蘭見到高老莊,突然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她攔住要拍門的豬剛鬣,自己親自敲了大門。
“吱呀”一聲,大門被從裏面打開,探頭出來一個小廝揉着眼睛問道:“哪個不知事的半夜三更來拍門?吵了小爺好覺知不知曉?”
高翠蘭聞言噗嗤一笑,伸手揪住小廝的耳朵罵道:“是姑奶奶我拍的門,你欲如何?”
小廝哎呦呦地叫着,正要發作,睜眼看見笑靨如花的高翠蘭,當場愣在那裏,囁嚅道:“小,小姐,是你嗎?”
“當然是我!快打開門!我的爹爹和孃親怎樣了?我出門這許多年,心裏掛念得緊。”高翠蘭一把推開他,拎着裙子就要向裏面闖。
“小,小姐,你先聽小的一言,你可要做好心裏準備。”小廝卻拉住了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高翠蘭狐疑,問道:“到底何事?你幾時學得如此婆婆媽媽的?你可是闖了甚麼禍事,有事快講,我還要去見爹和娘呢!”
小廝看着她,突然跪下哭道:“小姐,老爺和夫人一年前已經雙雙仙去了。他們臨終前只想見小姐一面,可惜遍尋不到。小姐你怎麼纔回來,小的幾個奉遺命已在此等候多時。”
高翠蘭的笑容還掛在臉上,她似乎沒聽清小廝的話,只笑着答道:“你混亂講甚麼,小心我告訴爹爹剝了你的皮。不與你胡扯了,我要去見爹爹和孃親了。”
一隻手牢牢抓住高翠蘭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前行。
“你幹甚麼?你快放開我!我爹和我娘還在等着我呢!”高翠蘭掙脫不開,轉身怒喝道。
“翠蘭,你冷靜一點。他們已經不在了,你沒聽到嗎?”豬剛鬣心疼地攬住她,低聲說道。
“你胡說!你也胡說!你們都在騙我!你們不想要我見到爹爹和孃親對不對?”高翠蘭突然希斯底裏地大喝道。
“翠蘭,你聽我說,他們不在了,你看開一點,你還有我呢,不要怕。”豬剛鬣緊緊抓着她說道。
“你?!你又是誰?我最初見到的不過是一隻豬而已,帶你回來不過是想要留着喫肉。可是你當天晚上就變成人形,還說喜歡我,要娶我。我一個黃花大閨女,與你一個外男共處一室,只能嫁給你了事。”高翠蘭哭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