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瑤看的心裏一嘆,“葛夫人,我知道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多說什麼,但今天我既然來了,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你知道我今天是怎麼來的嗎?”
葛夫人一蒙,“怎麼來的,不是新生請來的嗎?”
“呵,請來的?我是被你的兒子綁架來的,你兒子因爲沒有錢請大夫,又礙着我爹是知州,爲了治好你的病,他情願鋌而走險綁架我來,有這樣的兒子您知足吧。”
“什麼?你爹是知州,那豈不是新生要坐牢了?”葛夫人神情慌亂,一下子從牀坐了起來。
樂瑤點頭,“是啊,他快坐牢了,爲了你坐牢的,你現在是要繼續想着死,還是想辦法救你兒子,你看着辦吧。”
葛新生見樂瑤這麼說,本來想要阻止,但樂瑤一個狠厲的眼神撇過去,他一下子閉嘴了,雖然不忍心,但樂瑤的用意他明白。
葛夫人也顧不得其他了,從牀掙扎着下來跪在樂瑤跟前,“姑娘,求求你,不要讓我兒子坐牢,我一定會做牛做馬報答你的。”
樂瑤淡淡的道:“你都要去死了,還談什麼做牛做馬報答我。”
“這,這,只要你能放過我兒子,我肯定好好的活着,以後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她雖然傷心一心求死解脫,但那也是在兒子平平安安的前提下,現在兒子後半輩子馬要毀了,她怎麼能放心去死。
樂瑤要的是葛夫人這句話,“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回去想想辦法,讓我爹放過他,不過,你可別忘了你說的話。”
葛夫人見樂瑤答應,喜極而泣,“謝謝你,只要新生好,我絕不食言。”
葛新生見她娘不求死了,心裏很感激樂瑤,衝着樂瑤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董小姐。”
“小姐,你在哪兒?”
這時外頭傳來喊聲,樂瑤一聽,是陳伯,陳伯醒了,她趕緊跑出去,見陳伯正在馬車周圍慌亂的喊着。
“陳伯,我在這裏。”
陳伯一看,樂瑤站在一邊,“小姐,你沒事吧?”
“我很好,陳伯放心。”
陳伯這才收起慌亂的表情,如釋重負一般,“好,沒事好。都是奴才不是,要是小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老爺夫人該如何交代。”
這時葛新生也跑了出來,有些愧疚的對陳伯道:“陳伯,對不住了,是我爲了請大夫來給我娘治病,所以纔出此下策,先前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陳伯一聽原來自己是被這小子打暈的,哪裏會給好臉色,“哼,你想請大夫,綁架我們家小姐,這跟強盜有什麼區別,這件事不會這麼算了的,我一定會如實稟報我們家老爺。”
葛新生見陳伯不買賬,求救的看着樂瑤,樂瑤笑着對陳伯道:“陳伯,這件事不要告訴爹了,他也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母親生病又請不起大夫,所以纔會出此下策。”
陳伯不贊同,“小姐,他終究是綁架小姐的綁匪,這麼輕易放過,豈不是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
樂瑤擺擺手,“陳伯,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你回去後跟爹爹說有人請我去診病,所以耽擱了回府的時間,其他的都不用說。”
“是,奴才聽小姐的。”陳伯見樂瑤堅持,心裏想着回府後,他一定要偷偷告訴老爺,這小子今天的行爲着實太可恨了。
樂瑤見陳伯的表情,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麼,也不多說,從頭拔下一根銀簪子,遞給葛新生,“拿着我的簪子和藥方去妙春堂抓藥,他們會給你免藥費的。”
葛新生也不墨跡,接過簪子後認真的道:“小姐大恩,我磨齒難忘,等我娘病好了,任由小姐差遣。”
樂瑤也不接話,看葛新生的樣子是打算以後跟着她了,可她現在一時半會還不需要人手,斷然不能貿然許諾什麼。
“按照我給你的方子,你娘喫十幾天藥應該差不多了。只要她慢慢放下心結,身體還算康健。”
說完樂瑤了馬車,陳伯在樂瑤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的瞪了葛新生一眼,駕車走了。等走出一段路後。樂瑤悠悠的說道。
“陳伯,既然娘讓你給我駕車,意思便是我是你的主子,你可明白?”
陳伯不明白樂瑤爲什麼突然說這話,嘴恭敬的答道:“奴才明白,奴才一直也把小姐當主子。”
樂瑤輕笑一聲,“你是把我當主子不假,可在你心裏恐怕不止我一個主子吧?”
陳伯心裏一抖,小姐說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懷疑他?想到這裏,他急忙出聲辯解,“小姐明見,奴才絕沒有做過背叛小姐的事情。”
樂瑤聽到陳伯慌亂的聲音,繼續說道:“可你馬要做背叛我的事情了?”
“小姐何出此言?”
“陳伯,你心裏想什麼當真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着回家後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爹爹?”
陳伯沒想到樂瑤小小年紀竟如此洞察人心,只能辯解道:“小姐,奴才這麼做也是想着小姐好。”
“呵,若是我身邊的每個奴才都打着爲我好的心思,淨做些違揹我意思的事情,這樣的奴才我也是不敢要的。”
陳伯聽樂瑤這麼說,一陣後怕,若是小姐對夫人開口不要他,恐怕他在府裏也沒有容身之地了,想到這裏,陳伯額頭已經滲出冷汗了,“小姐,奴才,奴才不敢違背小姐的意思。”
樂瑤要的是陳伯這句話,“只要你忠心於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可若是你敢自作聰明,那不要怪我無情。”
“是是,奴才一定忠心耿耿辦事,絕不會背叛小姐。”
陳伯擦了擦頭的冷汗,以前聽人說小姐做事手段老辣,乾淨利索絲毫不輸給夫人,今日他算是領教了,看來以後伺候這位,他要更心纔是。
收服了陳伯,樂瑤不再說話,很快回了知州府。樂瑤回到家後已經入夜,先去了母親楊氏的正房報平安。
樂瑤一走近正房,丫鬟婆子都在外頭站着,規規矩矩的,他們見樂瑤來了,都悄悄的行禮,樂瑤皺眉,“劉媽媽,這是怎麼了,怎麼大家都站在外頭?”
劉媽媽小聲回道:“聽說今日老爺在書房裏發了好大的脾氣,現在正在屋裏和夫人說話呢。”
“可是瑤兒回來了?你回去歇着吧,不用進來了。”樂瑤還沒有說話,裏頭傳出來楊氏的聲音。
樂瑤更加覺得納罕,這麼多年,母親還沒有不讓她進屋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樂瑤心裏擔憂,但母親有話,她也不好違背。
索性回了自己屋子,一進門樂瑤問巧兒,“你可知道爹爹今天爲什麼發脾氣,剛纔我去娘屋子,娘連房門都沒讓我進。”
“這個,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老爺從衙門回來後發了好大的脾氣,想必是衙門裏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
樂瑤暗忖,爹爹很少把衙門裏的情緒帶回家裏來,今天看來是氣的狠了,肯定是發生了大事,明天還得跟大哥打聽下。
第二天一早,樂瑤找到了董樂安,“大哥,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董樂安見樂瑤問,也沒有隱瞞,“還不是爲了修堤壩的事情,沒想到壽縣的縣令竟然欺瞞下,以次充當好,從謀取暴利。”
樂瑤有些不明所以,“不是說砂石材料都是袁大人親自和供應砂石的商戶談好的嗎,怎麼壽縣縣令還能夠以次充好?”
“哼,雖然袁大人談好了,但是砂石商戶是直接把砂石送到每個縣區內,由縣令監管着修建堤壩的,那壽縣縣令和砂石商戶串通一氣,兩人互惠互利,把原本定下的等砂石換成了下等砂石。”
樂瑤心下了然,“原來如此,怪不得爹爹那麼生氣,既然那壽縣縣令不好,爹爹讓其他人來做是。”
董樂安嘆氣,“哪裏能這麼簡單,那壽縣縣令之所以敢如此膽大包天,還不是因爲他和寧國公同族,所以纔不把父親放在眼裏。”
“寧國公?他的權位很高嗎?”樂瑤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國公爵位雖然高,但如果手裏沒有實權,也不足爲懼,但如果手裏有實權,那麼這件事棘手了。
“寧國公在尚書省官居從二品左僕射,位同左宰,權傾朝野,他的女兒在宮爲妃,育有大皇子,這個壽縣縣令雖然只是寧國公的遠支,但也很棘手。”
樂瑤聽得心裏一抖,天吶,他們這回遇的可是權貴,一個弄不好,恐怕爹爹得不了好,“那爹爹打算怎麼辦?”
董樂安眼神一冷,“當然是公事公辦,不能因爲他和寧國公有親放任這種危害百姓的行爲,所以爹爹昨日了奏摺,彈劾壽縣縣令,至於縣令本人,已經被爹爹下了獄。”
樂瑤有預感,這件事只怕會給他們家帶來滅頂之災,但讓爹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恐怕按照爹爹的性子,不會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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