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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寒的效率快得驚人,隔天就有老師??門。
鍾杳杳提早在房間裏??着，順便整理待會??課要用到的畫具。
畫室就在書房正對面，她之前經過很多次居然都沒發現，裏面畫畫需要的工具和專業書一應俱全,她不一會兒就收拾好需要的??具。
段星寒領着老師進來時,鍾杳杳正好??書桌前擡頭，與他們的目光隔空撞??。
來人看起來相當年輕,約莫二十歲出頭,皮膚很白,半長的黑髮用一根絲巾系??,笑起來很溫柔,是那種長輩們一定會喜歡的長相。
出於某種難以啓齒的小心思，鍾杳杳忽然彆扭地移開目光，低下頭胡亂地整理??邊的白紙，??原本摞好的紙??弄亂了。
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風吹來一陣清香，似蘭非蘭,味道非常淡雅，很稱她的氣質，??秒鐘後,來人在書桌前站穩,熱情地打着招呼。
“你好，我叫舒容,舒適的舒,容易的容，我和你差不多??，你叫我阿容就好。”
鍾杳杳????頭,??方報??自己的名字，也學着她的樣子??名字拆開解釋：“時鐘的鐘，杳無音訊的杳。”
舒容說：“我知道你的名字，段先生和我說過，你的名字出自一首詩，很好聽。”
鍾杳杳愣了下，隨即笑笑，禮尚往來，她也誇了下對方的名字。
舒容比劃着桌前的椅子，說：“我們快坐下吧，不然要一起互吹彩虹屁到天黑嗎，這也太對不起段先生??我開的工資了！”
鍾杳杳被她的話逗笑，拉開椅子坐下，但還是覺得不自在，她??經很長時間沒有和同齡人正常社交了，總感覺哪裏彆扭。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她不太想承認——對方是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甚至看??去和他十分相配的優秀女性。
至少在鍾杳杳看來，??她們倆放在段星寒的家人面前供他們挑選，一定是舒容勝出。
這種情緒來的莫名其妙，??荒謬至極，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她這也太過草木皆兵了！怎麼??誰都當假想敵。
雖然眼前的女老師怎麼看都像一個理想的結婚對象，但這關段星寒什麼??。
鍾杳杳端坐在書桌前，虛握着鉛筆，神色有些懨懨的。
舒容突然問道：“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會，段先生特地交代我，說你的注意力容易分散，坐不久。”
鍾杳杳??驚：“他還跟你說這個啊！”
“不止。”舒容搖着食指，語氣艱難??誠懇：“他還讓我簽了足足十頁紙的注意??項和保密條款，要不是薪水實在豐厚，我都不想答應這樣龜毛的僱主。”
說完她無奈地攤了攤??，調侃道：“賺錢不容易啊！”
鍾杳杳感嘆：“他怎麼還這樣啊。”
“是啊！”舒容用力??頭，說：“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見到你的時候鬆了一??口氣，來之前我還擔心你跟他一樣難搞呢！”
鍾杳杳狐疑道：“他……看??去很難搞嗎？”
舒容振振有詞道：“不僅僅是看??去，他這個人，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難搞！我跟他說話都不敢??聲喘氣，太嚇人了，我真是佩服你。”
鍾杳杳笑笑說：“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他一??都不難搞。”
趁着課間休息，舒容八卦兮兮地問：“你們當初是怎麼在一起的，到底誰先追的誰啊，我好奇死了，段先生一看就不好追，難道是他追的你嗎？我實在想象不出來他那種性格是怎麼追人的，你快跟我說說。”
“怎麼可能！”鍾杳杳嗆了下，緩聲說：“是我先追的他。”
舒容聽完，立馬換??一副肅然起敬的模樣，她輕輕拍着鍾杳杳的肩膀，鄭重其??地說：“勇士，您辛苦了！真的！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鍾杳杳沒忍住笑出聲，“看你說的，??不是??前線去打仗，有什麼好辛苦的，我沒覺得辛苦。”
“不過啊。”舒容??託着腮，沉思了好一會兒，說道：“像他這種性格，如果不是先喜歡??你，哪可能追得??啊！
鍾杳杳開玩笑地說道：“可能是因爲我的誠意感天動地，??他感化了吧。”
舒容連連搖頭：“纔不是，你不信可以去問問看，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說不定比你還早呢。”
鍾杳杳笑着應下來，但沒有放在心??。
在她看來，誰先喜歡??誰有什麼要緊的，本來就是她先喜歡??的啊！
這沒什麼好丟臉的，至少她不覺得。
當時她??張旗鼓倒追段星寒時，身邊的朋友也勸過她很多次，他們都說：女孩子要矜持，表白這種??應該留??男生來做，你可以去撩他但一定不能主動表白，不然他會覺得你的感情很廉價，不會好好珍惜。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是這樣說的——那我可??不及了，我喜歡他就一定要告訴他，不然她被其他比我更主動的女生追走了該怎麼辦啊！
??實證明，她還是賭對了。
思緒有些漂浮，一直到今天的素描課結束，鍾杳杳還沉浸在往??的??憶裏，都記不清有沒有跟舒容道別。
“想什麼呢？”段星寒??對面的書房走過來，屈指敲了下桌面，側身在她身旁坐下。
鍾杳杳????中的畫紙悄悄翻面，小聲說道：“沒什麼，在想老師佈置的作業。”
段星寒揚了揚眉，??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隨即莞爾道：“今天的課??得怎麼樣，喫力嗎？我特地選了和你年齡相仿的老師，下午我在隔壁聽到你們聊得很開心。”
鍾杳杳心虛地吼道：“你怎麼還偷聽別人講話啊！”
“我這算偷聽嗎？”段星寒伸??揉了揉她頭頂的碎髮，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明明是正??光明地聽，你們聲音太??，我戴着耳機都能聽見你們在笑，都聊了什麼八卦？”
鍾杳杳氣得磨牙：“就不告訴你！誰讓你不關門的。”
說完她站起來，準備出去。
段星寒趁機抽走她剛剛藏起來的畫紙，故意抖了兩下，揚聲說道：“你畫的這是——”
鍾杳杳連忙轉過身，飛撲??來跟他搶，急得臉頰漲紅：“你快還??我！不准你隨便看我的東西！”
段星寒雙??奉??，慢悠悠地??評道：“嗯，你畫的不錯，就是不??像，需要我??你當模特嗎？”
鍾杳杳故意氣他：“行啊，我正愁沒有參照物，你知不知道畫畫的模特都不能穿衣服。”
段星寒愣了下，煞有介??地??頭說：“那你選個時間，我配合你。”
“……”鍾杳杳瞪圓了雙眼，??裏的畫紙差??沒拿住，她惱羞成怒，隨????畫紙團了扔在地??，轉身跑出畫室。
段星寒好笑地看着她像只兔子一樣跑得飛快，眨眼間就不見了。
他彎下腰撿起剛剛被她扔在地??的畫紙，平鋪在桌面??，用??壓平，迎着光??仔細看了一遍，口中低喃：“確實不太像，還不讓人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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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杳杳提着一口氣跑??房間，氣呼呼地??門帶??。
太氣人了！！
他怎麼能這樣啊！！
以前怎麼不知道他有這麼多臭毛病啊！！
不僅偷聽別人說話，還偷看她畫的畫，簡直是豈有此理！！
她這麼久沒畫了，那幅只是隨??畫的草稿，還沒來得及潤色呢，再說了，他高中時明明就是長那樣，哪裏不像了！！
更過分的是，他怎麼能開那種玩笑，萬一她當真了怎麼辦？！
鍾杳杳靠在門後，捏了捏發燙的耳尖，羞得直跺腳。
真煩人。
那種畫面不能想，一想……
不??她想完，身後的門被人敲了兩下，緊接着傳來他的聲音。
“下來喫飯。”
鍾杳杳悶悶地應了聲，??在房間裏磨蹭了好一會兒纔下去。
餐桌??擺滿了豐盛的菜餚，??乎都是她愛喫的菜。
鍾杳杳置若罔聞，垂着頭只夾面前??個盤子裏的菜，鼓着臉喫得飛快，其他的看都不看。
餐廳裏靜悄悄的，頭頂的光線泄了一地，明亮??柔和。
段星寒垂眸瞥了眼女人圓鼓鼓的腮幫，心道：現在這樣更像兔子了，還是隻肥兔子。
“我喫飽了！”
鍾杳杳??碗擱在桌??，拉開椅子站起來，說完就準備離開。
“你在彆扭什麼？”段星寒沉吟片刻，突然開口：“怪我聽到你們說話，還是看了你畫的畫？”
鍾杳杳腳步微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緊抿着脣不做聲。
“都不是？”段星寒自顧自地站起來，繞過餐桌，湊近貼着她的耳邊說道：“那我再想想……是不是想讓我??你當模特，不好意思說？”
“你胡說！”
“你這麼激動幹嘛，着急啊？”
段星寒用??指撐着下巴，嚴肅而??認真地想了想，說：“那我們今晚就開始畫，也不是不行。”
啊啊啊啊啊啊！
腦袋裏有什麼東西突然炸開，全身的血液瞬間衝??頭頂，耳膜嗡嗡響。
人在衝動的時候總是容易做出意想不到的驚人之舉。
鍾杳杳只覺得滿腔的羞憤無處發泄，急需找到一個泄憤的對象，眼前的這節??腕在燈光下白的晃眼，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她抓起來就放到脣邊，脣齒貼??微涼的皮膚，她整個人瞬間清醒。
??情發生的太突然，??人都跑遠了，段星寒才??過神。
他垂眸看着??腕??清晰的牙印，心想：兔子急了確實會咬人，這句話一??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