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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車子駛入小區時,天空開始飄起雪。
雪花細小又稀疏，??知道明天早上會??會有積雪。
鍾杳杳跟在段星寒身後走進電梯，安靜且密閉的空間裏，??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她悄悄瞥了眼男人冷硬的側臉,??想今晚估計別想跟他說上話,借車的事就更加沒機會提了。她嘆了口氣，偏頭看向??斷跳躍的數字,開始思考白菜豬肉餡兒的餃子該怎麼包。
她好像還沒包過餃子,餡兒倒是好辦,關鍵和麪她是第一次,也??知道能不能成功。
走進廚房,鍾杳杳掏出手機搜了下教程。
步驟倒是非常簡單——把面和水放在一起用手揉??麪糰，看完教程眼睛是學會了，腦子和手好像還沒有。
十分鐘後，她低頭看着黏在指縫裏如同爛泥般的麪粉,陷入了沉思。
是她學習能力太差了嗎？
教程裏明明就是這樣操作的，怎麼她手裏的麪粉這????聽話？
鍾杳杳不死心地往裏面猛加幾大勺麪粉,提着一口氣用力將它們混合在一起。
隨着她死命的揉搓按壓，原本不??型的麪粉很快就變??了軟硬??均的硬坨坨，表面還有兩條巨大的裂紋,任她怎麼補救都合??攏。
她把這塊硬坨坨摔在玻璃碗裏,長長地嘆了口氣。
“要幫忙嗎？”
段星寒站在門外，??知道看了多久,他的聲音響起時,鍾杳杳嚇得差點把碗碰倒。
沒想到他竟然還會主動過來幫忙。
鍾杳杳低頭摳着指縫裏的麪粉粒，隨口回答：“??用了，我很快就好。”
這句話說完,連她自己都不信。
廚房裏安靜了幾秒鐘，段星寒擡腳朝着料??臺的方向走來。
從餘光裏看見他的身影越來越近，鍾杳杳心虛地捂住玻璃碗裏的麪糰。
她小聲解釋：“真??用幫忙，我已經學會了，再試一次就好。”
來人沒有說話，他徑直走到櫥櫃旁重新拿了一個碗。
“去把手洗了。”
段星寒放下碗，單手解開手腕上的鈕釦，將襯衫往上折了兩下。
鍾杳杳站着沒動，她伸手去勾碗沿，想把它扯到自己面前。
“還是我來吧，你左手??好揉，當??扯到傷口。”
段星寒掃了眼剛剛被她捂住的麪糰，把碗重新放回原位，說：“再??好揉，應該也比你揉的好一些。”
“……”
鍾杳杳縮回手，把自己的傑作往旁邊推了推，老老實實走到水池邊洗手。
等她再回來，段星寒手中的麪糰已經基本成型。
怎麼麪粉到了他手上就變得這??聽話。
“剩下的我來吧，你去休息，好了我叫你。”
鍾杳杳走過去，伸出雙手想接過他手中的玻璃碗。
段星寒將碗推給她，問道：“你會擀餃皮兒嗎？”
“當然！”
瞧不起誰呢！
這有什??難的！！
鍾杳杳把麪糰拿出來，回想剛剛在視頻裏看到的步驟，她快速將麪糰切??幾段並搓??長條，再把它們揪成差不多大小的劑子。
爲了證明自己??光會擀餃皮兒，而且技術還很??錯。她把劑子用手掌壓扁，拿起擀麪杖前後左右各滾了一遍，把餃皮兒壓得圓圓的。
“你看，我的技術還??錯吧。”
鍾杳杳把擀好的餃皮兒放在手??，獻寶似地舉到他眼前。
段星寒瞥了眼，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是不錯。”
鍾杳杳心中一喜，嘴角止不住地微微上揚，她剛想假意謙虛兩句，結果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他繼續說：“用你這張餃皮兒包完，丟進沸水裏煮上十秒鐘，大概就破了。”
“……”
鍾杳杳嘴角的弧度瞬間僵住，她乾笑了兩聲，拿着餃皮兒翻來調過去的看，嘴裏嘀咕着：“怎麼可能，我這擀得明明挺厚的，哪兒這??容易破！”
“要中間厚，四周薄，你弄反了。”
“這樣啊……”
鍾杳杳捏了捏手中的餃皮兒，果然是中間薄，四周厚。
她重新拿起一個劑子壓扁，在案板上比劃了一圈，思考從哪個角度滾下去比較合適。
終於找到合適的角度，她握緊擀麪杖準備上手大幹一場，眼看着擀麪杖就要壓在麪糰上滾出她計算好最完美的圓形，突然多出一隻手握住擀麪杖的尾端，阻止了她的動作。
鍾杳杳錯愕地擡起頭，??明白他爲什??要這樣做。
“你這樣是擀??好的。”段星寒鬆了手，解釋道：“你要提起一個角，順時針轉着圈擀。”
他說完，還拿起麪糰示範了一遍。
“會了嗎？”
段星寒放下擀麪杖，偏頭看她。
“嗯嗯。”
鍾杳杳點點頭，模仿他剛??的動作又試了一遍。雖然成品有點醜，但她好像已經掌握了精髓，擀出來的餃皮兒中間厚四周薄。
“我好像成功了！”鍾杳杳小??翼翼地拎起剛剛擀好的餃皮兒，轉過身衝他笑着說。
段星寒別開眼，問道：“需要我幫忙包餃子嗎？”
鍾杳杳急忙擺手，“??用不用，你去休息，我煮好了喊你。”
-
一小時後，鍾杳杳把煮好的餃子撈出裝到盤子裏，她仔細檢查過，沒有一個破皮的。
第一次包餃子的??果堪稱完美，真要挑點毛病出來，那就是模樣差了點。
鍾杳杳把餃子端上桌，往段星寒面前推了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剛出鍋的餃子還冒着熱氣，他像是不怕燙，夾起一個幾口就吃了下去。
“味道怎麼樣？”她又問了一遍。
“還??錯。”
段星寒低頭喝了口湯，其實餡兒稍微有點鹹。
“真的嘛！那我也嚐嚐。”
“先喝湯，直接喫餃子太乾。”段星寒突然開口。
鍾杳杳拿筷子的動作稍頓，她點點頭，雖然覺得他的說法有些奇怪，但還是老實地喝了口湯。
她嚥下口中的餃子，偷偷瞥了眼對面的男人。
他安靜地喫着飯，看起來格外賞心悅目，??知道是不是因爲隔着一層熱氣的緣故，他的面部表情都變得柔和了許多。
鍾杳杳心想，餃子也吃了，而且他現在看起來好像心情還??錯，似乎是個求他幫忙的好時機。
“我想問你借輛車出去一趟。”
“嗯。”段星寒動作沒變，隨口回道：“我等會兒送你過去。”
鍾杳杳聽完他的話，差點沒拿穩筷子，她問：“你知道我要去哪兒？”
段星寒放下筷子，??答反問：“難道今晚你還有其他的約會嗎？”
“沒有，我就想去醫院陪我媽一起過年。”
段星寒沒再說什??，低頭將盤子裏最後幾個餃子喫完。離開餐廳前，他像是想到了什??，補充道：“你喫完去收拾點換洗衣服，我明天去醫院檢查傷口，順便接你。”
“你明天??忙嗎？”鍾杳杳越聽越覺得奇怪。
明天可是大年初一，他??用去拜年嗎？
還有，他的傷口不都是醫生上門檢查麼，怎麼突然要去醫院了？
“??忙，我最近幾天沒有工作。”
“……”
鍾杳杳隱隱察覺到段星寒可能和父母的關係??太好，但她也??方便過問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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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到醫院門口時雪下得正密，被風一吹，四處亂飛。
段星寒車上只有一把傘，此時正罩在他們頭頂，鍾杳杳伸直手臂費力地舉着。
積雪上印着兩排大小??一的腳印，沿着醫院的主幹道一路延伸，最後消失在某棟樓前。
鍾杳杳甩幹傘面上的積雪，把傘柄遞給他，她哈了口氣說：“謝謝你送我過來，外面雪這??大，你要??要今晚也住在這兒，正好你明天要檢查傷口。”
段星寒收了傘，像是沒聽見她的建議，他催促道：“先進去，外面太冷。”
說完，他率先走進去。
等電梯時，鍾杳杳把剛??的建議重複了一遍，見他??欲多談，她又補充道：“如果你??想住在醫院，最好讓司機來接你，這??晚你一個人開車回去不安全。”
萬一他扯到傷口，扶不穩方向盤可怎麼辦。
鍾杳杳簡直不敢想那個畫面，她仰着頭看他，想再勸兩句。
“電梯到了。”段星寒擡手指了指，末了，他說：“我??裏有數，??用擔??。”
既然他都這樣講了，鍾杳杳也沒再多說什??。
走到905病房門口，她轉過身朝段星寒揮揮手，小聲說：“那我先進去了。”
其實還想和他再說點什??，又害怕他會覺得她太多事。
鍾杳杳反手關上病房門，朝裏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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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段星寒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巧的是，他剛走到電梯口，電梯剛好快到了，連按鍵都省了。
深夜的走廊，寒風凜冽，空氣中瀰漫着消毒水味兒，讓這股涼意更甚。
電梯門完全打開的這幾秒鐘變得格外漫長，走廊的聲控燈已經熄滅，唯一的光亮來自逐漸敞開的電梯。
一陣莫名的躁意浮上來，段星寒按着眉??擡腳準備往前走，看清楚裏面站着的人，他的動作瞬間停住，整個人僵直在原地。
四目隔空相撞，還是對方沒忍住先開口。
“你怎麼會在這兒？”秦斯城驚恐地瞪大眼，活像見了鬼，他從電梯裏衝出來，問道：“你來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