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姜雲凡站在第九層時，才感覺到了威壓。
那是一種連站直身體都是一種奢望的威壓，他寸步難行。
但是，第九層中，沒有兇獸。
只有一個人。
一個看不清楚樣子的人。
他就站在姜雲凡的面前，但是卻給姜雲凡一種兩人相距萬里之外的感覺。
威壓自他身上綻放而出。
籠罩第九層。
姜雲凡沒有感覺到放鬆，反而更加緊張。
不由自主的緊張。
因爲，那人的身上有着無邊的煞氣在涌動着，如同江海一般浩瀚。
他是魔。
魔神一般的存在。
看着他，姜雲凡竟然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是的。
是恐懼，發自內心的恐懼。
因爲，與他對視，是一種極爲駭人的存在。
他與常人無異。
甚至此時他已經是一個老者。
花白的頭髮，白中泛黃的鬍鬚，身材佝僂，一身灰色的長衫，雖然面容和藹，卻給人一種鋒芒畢露的感覺，明明已經是遲暮之年，卻讓人在他的面前渾身顫抖，望而卻步。
姜雲凡神色閃動，眼底凝重。
此人，極致危險。
想來年輕的時候，必然是叱吒風雲的人物。
即便此時已經是耄耋之年。
依舊讓人膽寒。
那老者看着姜雲凡，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非神族之人，竟然能入塔，有點意思。”他的聲音緩緩傳出。
若是青鸞聽得見，必然會告訴姜雲凡。
對她說話的，就是這個聲音。
就是他！
但是，姜雲凡卻不知道。
“你在等我？”
看着那老者，姜雲凡問道，他強行讓自己鎮定。
他心中自知不是老者的對手。
但是，青鸞很可能就在第十層。
他必須要過去。
就算是死，也是死在第十層，死在青鸞的面前。
因爲，青鸞是他的妻子。
聽着姜雲凡的話，老者點了點頭。
“是，我在等你。”
“你知道這座塔中關着什麼嗎？”老者看着姜雲凡問道。
姜雲凡沒有說話。
他自然不知道。
所以，他沒有回答。
老者也知道姜雲凡不知道，但是他還是問了，隨後，他告訴了姜雲凡：“這裏鎮壓的是神和魔。”
“神在光明塔中，魔則是在這幽冥塔中。”
“你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幽冥塔。”
“此塔一體雙生，光明和黑暗共存，其中是兩個極端。”
“我便是魔。”
老者的每一句話都在震動着姜雲凡的心神。
他是魔。
那這神塔便是爲鎮壓他而存在的？
想到這裏，姜雲凡頭皮發麻，雙手都是忍不住顫抖着。
他眼前站者的是一尊絕世人物。
這老者有多強？
姜雲凡不知道。
但是，起碼上界天中無人能擋。
這是一定的。
神魔超脫了這方世界，是這世界之外的存在。
姜雲凡依舊沒有說話。
似乎是感受到了姜雲凡的緊張，那老者笑了笑：“放心，我不會殺你的，畢竟，亞o要殺你，甚至不需要動手，一個眼神就能殺你一萬次都是少說的。其實，魔並未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不堪。”
姜雲凡抿脣。
老者的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般，與姜雲凡老生常談。
他再說，姜雲凡在聽。
“在你的印象中，魔就是反派，是邪惡的化身，殺人不眨眼，凶神惡煞？”’姜雲凡點了點頭。
不管是他，世人都是這樣認爲的。
老者並沒有什麼情緒變化。
“那我說是神，醜化了魔，你信嗎？”
這句話，讓姜雲凡心神震動。
神，醜化了魔？
可能嗎？
神，自古便是正義的化身，光明的存在。
在世人心中，神，高高在上，是令人嚮往的存在，是絕對的正義！
魔，纔是那個被人厭惡的。
但是，他眼前的這個老者，卻說，神醜化了魔。
這，顛覆了他的認知。
“我知道，這句話很難讓你相信。”老者笑了笑。
“的確如此。”
這是姜雲凡來到第九層後說的第二句話，他雖然心中震動，但是更多的是對於眼前這個老者的話語中的好奇。
他有點好奇魔是怎樣的了。
究竟是好是壞？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老者開口道。
姜雲凡蹙眉。
故事他想聽，但是他更擔心的是青鸞。
“我妻子在不在這裏？”他凝視眼前的老者，問道。
聞言，那老者微微一笑。
“你是說蛋裏的那個小姑娘？”
姜雲凡點頭。
“在。”老者承認了。
也的確如此，他沒有騙姜雲凡，就是他引青鸞過來的。
而青鸞也的確在這幽冥塔中。
頓時，姜雲凡眼神一冷。
“故事，我不想聽，我只要我妻子，既然你魔並不是殘忍嗜殺，並不是邪惡的化身，那就放我過去，我只想找到我的妻子帶她離開，神魔之間的事情，與我無關。”
說着，姜雲凡硬抗老者的威壓，步步向前。
老者看着姜雲凡，神色閃動。
他在姜雲凡的眼中，看到了堅毅。
與決心。
“不，這件事與你有關。”老者突然開口。
姜雲凡腳步一頓。
有關？
有什麼關係？
他是人，非神，非魔。
“你知道蛋中那個小姑娘的身世？或者說，你想知道嗎？”老者看着姜雲凡，問道。
姜雲凡凝眸。
“我只知道她是我妻子，不管她是什麼身份，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妻子！
“她的身份很重要。”
“你若不清楚，將來害人害己。”
老者的聲音驟然嚴肅。
姜雲凡沉默了。
他垂着眸，不說話了。
“在你沒有入塔前，我不看好你，因爲我覺得你配不上她。”老者緩緩開口：“她天生神族，血脈高貴，將來成就不可限量，至於她如何來到這一方世界的我不清楚，只是在來到這裏之後，我才感知到的。”
“但是你，是另外一種可能。”
“非神非魔，卻能入神塔之中，連神力都無法鎮壓你，到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你是個人，但是卻有無盡的可能。”
“你身體之中的祕密，似乎超越了一切。”
“所以，有些事，你必須要知道。”姜雲凡擡頭，與老者對視。
看着姜雲凡，老者笑了。
“這樣，對你，對她，都好。”
“好。”
姜雲凡妥協了，因爲他知道，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而是他與青鸞兩個人的。
只要爲了青鸞，他什麼都可以。
“那就聽我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