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幸福的是，當你偷偷看你暗戀的人的時候，他也恰好在看你。
——言錦
＊
商無期斜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拿着手機，一隻手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手指輕輕按着自己太陽穴的位置。
頭還有點暈。
飛機墜毀，他不是死了嗎？
自從言錦死在他面前，他花了很多時間重新去了解這個男人。
更是在之後的三年，夜夜都被錐心痛悔所折磨着。
嗡……
手機忽然振動。
來電顯示：蕭西澤。
嗯？
他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商無期按下接通鍵。
“商無期，你過來接一下言錦，他喝多了。”
“他沒死？”
“你才死了呢！有你這麼咒人的嗎？”
“他在哪？我馬上過去。”
“Mystery酒吧。”
-
酒吧。
男人喝得不省人事。
商無期手臂一沉，高大的男人掛在他身上，半眯着眼，臉上紅紅的。
他嘆了口氣，使上力氣，半扶半拉的，總算把醉醺醺的男人弄到了車裏。
總算回到家，商無期又費力把他弄到了牀上。
想了想，他跑進衛生間，放熱水打溼了毛巾，走到牀邊，幫言錦擦了擦臉。
男人被這溫熱的毛巾擦着，臉上的紅暈更加深了些，筆直的鼻樑邊，臉頰的線條微微帶了點酒醉的憊懶，可是也英俊利落，直直叫人移不開眼去。
言錦的脣形很好看，只是有些薄。
商無期喉結滾了滾，舔了一下嘴脣。
嘖，說實話，他有點想親一下。
自己怎麼像個死變態。
喝醉了趁人之危的那種。
“唔，別鬧。”
低低的一聲，帶着濃濃的寵溺，商無期的動作瞬間僵住。
言錦只覺得被熱毛巾揉得舒服，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猝不及防地對上拿着毛巾的商無期。
言錦有些迷茫的睜着眸子，直直的凝視着他。
清水眸子剔透瀲灩，有些茫然，又有些懵懂。
眼前的那張臉和少年時根深蒂固的那張臉重合起來。
他困惑地擰着眉，又做夢了嗎？
成年後，已經很久沒有再做過這樣的奇怪又羞恥的夢了，畢竟那關於最隱祕的肖想，只存在於懵懂的青少年時期。
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忽然拉住了面前的人影，將他重重拽倒在牀上。
只怔怔凝視了那麼幾秒，言錦想：乾脆就莽一次，反正也是在做夢。
言錦就低下頭，將火熱的脣，印在了身下那少年的雙脣上。
那些曾經壓抑的、剋制的欲.望全都不要命地往外涌，壓都壓不住。
想要迷.亂的擁抱，溼.熱的親吻。
想要將腦海中、夢中出現過的場景一一付諸實踐。
商無期的理性雖然在說“這太瘋了”“這太過分”，感性卻完完全全不受控制。
……
第二天清晨。
言錦從宿醉中醒了過來，一眼便看見身旁閉着眼的商無期。
言錦第一反應就是猛地爬起來，可是這麼一下，躺在他身邊的商無期被驚動，也睜開了眼。
兩個人臉對着臉，全都迷迷怔怔。
一個人宿醉頭疼，一個人被折騰了整夜未睡、剛眯了一會。
目光相交了那麼幾秒鐘，房間裏安靜得嚇人，只能聽見彼此漸漸急促的呼吸聲。
就連落在對方臉上的氣息，也清晰可以感受得到。
“商無期，”言錦遲疑了許久，還是問出了口，“昨晚我有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
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
商無期沒有回答，反問他：“你說呢？”他嚴重懷疑這人昨晚根本沒醉。
畢竟醉了是沒有那什麼能力的。
言錦小心的覷着商無期的臉色：“你放心，我明天就回M國，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商無期突然來了句：“言錦，你是不是喜歡我？”
言錦心尖莫名顫了下，有種被戳破的慌亂，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你、你未免也太自戀了，就算我喜歡男生，也不一定就喜歡你！”
商無期望着眼前口是心非的男人，有些無語：明明就喜歡他，怎麼就成他自戀了……
商無期把放在牀頭的錢包拿了過來，打開，上面還有他們兩人的合照。
“那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放我們兩人的情侶照在錢包裏？”
言錦瞳孔微微縮緊。
“沒話說了吧。”
言錦想搶錢包，搶了一下沒搶回來，有點惱羞成怒的意味，他兇巴巴的，“老子就是傻逼，暗戀了你這麼多年，當年那封男生給你寫的情書也是我寫的，行了吧。”
言錦以爲會在商無期臉上看到防備、警惕、厭惡的眼神，然而都沒有，男人只是呆愣愣地問了句：“……你在背地裏叫我小期期？”
這下反而是言錦尷尬了：“你還記得那封情書的內容……”
“你還要嗎？”商無期主動道，“我休息好了，你要是還要的話，還能再來一次。”
言錦：“！！！”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
言錦試探性問：“你不是不喜歡男生嗎？”
商無期很篤定：“但我喜歡你。”
他沉浸在突如其來的驚喜裏，思緒是有點斷片的，“你……喜歡我？”
“嗯。”
他又確認了一遍：“你要和我做？”
“咳咳咳……這不是現在住在你家嘛，我又沒錢，不知道我這麼一個大活人，抵不抵得過你一個月的房租。”
商！無！期！說！他！喜！歡！我！
飄飄欲仙之後，開心得爆炸。
言錦緊抿的薄脣一點點地往上翹了翹，眉眼裏冷淡的雲霧盡數撥開，黑沉沉的眸子裏，映出了溫柔和寵溺：“就算不肉償，你也有無限租期……”
-
有一次，兩人出去喫飯，遇到了商無期的未婚妻。
商無期放下牽着的手，“言錦，你等我，我找蘇小姐說幾句話。”
言錦悶悶地“嗯”了一聲。
男人夾着煙，安靜的靠在車門上，等着手裏的煙燃盡。
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餐廳。
要聊多長時間呢？
言錦想，一根菸的時間夠不夠呢？
他低頭看去食指與中指間猩紅的火光，只希望這根菸可以燃的慢一些。
不過即使它無法慢一些也無所謂，畢竟，他對商無期總是充滿了耐心。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又哪還在乎這一根菸的時間呢？
很快，商無期回來了，正向他走來。
言錦看向他，感嘆，這是天生的衣架子麼，這個寬肩，這個窄腰……
唔，還是不穿好看點。
有那麼好看的胸腹肌，爲什麼要欲蓋彌彰的穿衣服掩飾掉呢。
這想法也就只在言錦腦海裏轉了那麼一圈。
商無期似乎很高興，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和他分享：“蘇小姐已經同意和我退婚了。”
言錦寂靜無瀾的眼睛裏流淌着光，像有什麼東西在喧囂涌動：“你要和蘇小姐退婚？”
商無期點點頭：“對啊，不然怎麼和你在一起？”
男人把言錦的手拽過去，十指緊扣：“我們找個日子去國外領證吧。”
言錦眼眶發熱，聲音沙啞：“好。”
我們已經背叛了世俗，又有什麼不敢拼上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