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就行。”
他的聲音低沉、冷靜。
時柚乖乖在他手指的地方坐了下來。
季昀看了看她破了皮的嘴角,眉頭蹙了蹙,戴上手套,語氣嚴肅:“擡一擡下巴。”
時柚照做,稍稍擡高了下巴。
季昀個子有點高,微微俯身,一隻略帶着冰涼的手,隔着橡膠手套,捏住了時柚的下巴。
時柚被着冰涼的觸感嚇得整個人顫了一下。
季昀靠得很近,時柚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不是任何香水的味道,她聳了聳鼻尖輕嗅了幾下,是她最喜歡和熟悉的味道……
燈光打在季昀的身上,側顏在陰影下忽明忽暗,硬冷又疏離。
他一隻手用醫用鉗子夾着棉布,沾了碘伏,動作很輕,幅度很小地擦拭她嘴角的血漬:“如果有不舒服,或者疼就告訴我。”
“好。”
胳膊上的傷也是一樣的處理方法。
清洗完傷口,他用棉籤蘸了藥膏給她塗,打着圈,將藥物抹開。
從時柚的角度自上而下望過去,最惹眼的就是他濃密而修長的睫毛,一根根如一把漂亮的羽毛扇,恰到好處地鑲嵌在他的眼睛上。
季昀見她一直不吭聲,主動問她:“疼不疼?”
時柚搖了搖頭。
很奇怪,她的傷口分明是刺痛的,但他的觸碰,並沒有讓人感覺到疼痛,反而有點微微的癢。
季昀處理完手和臉上的傷,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地問:“還有其他地方有傷嗎?”
時柚:“可以不上藥嗎?我感覺已經不疼了。”
季昀板着臉,有點嚴肅:“如果有不聽話的病人,我通常下手會更重。”
“好吧,還有腿。”
他俯身捉住她的腳踝,挽起她的褲腳,女孩小腿上有傷痕,新舊不一,有的已經結痂,膝蓋上正流着血。
季昀抿着脣,替她上藥包紮。
男人面色正經嚴肅得讓人不敢多想,只覺得他真是個好醫生。
時柚小臉一皺:“嘶……你騙人,還說我聽話會輕點的……”
“我是醫生,我比你更瞭解上藥時,應該用多少力。”
男人解釋的聲音低緩徐徐,斯文有禮。
時柚氣鼓鼓的:“你是醫生,怎麼瞎編都行,反正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季昀驀地笑出了聲,眼角的笑紋深了深,他笑得風輕雲淡,彷彿剛剛只是說一句玩笑話。
“不要碰水,兩天以後要過來換藥。”
時柚說了句:“好。”
過了會,又補充了句:“謝謝你,季醫生。”
時柚問:“季醫生,你長這麼好看還這麼貼心,肯定有很多女孩子追吧。”
季昀剛想開口說話,可診室的門突然被人用力的敲了敲,“季醫生,你在裏面嗎?”
季昀過去開了門。
“什麼事?”
門外的護士着急的道:“季醫生,解放路那邊出了連環車禍,病人馬上到,需要趕快準備手術。”
聞言,季昀眉頭輕蹙,“好,準備手術吧。”
“是。”
護士趕緊去準備手術。
季昀轉頭對病牀上的時柚說:“你要是困了,可以在我這睡一會兒,等輸完液再走。”
“……這不太好吧。”
“有事我擔着。”
季昀只留下這一句話,就走了。
時柚看着那個步履匆匆走掉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還在發燙的額頭,乖乖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