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直覺着怪異,殿下醒了,可這幅樣子,委實嚇人,性情也變了,照理說,蘇侍君犯了那麼大的錯,依着殿下的脾性不該如此輕饒啊?
還如此關心備至……
縱使想不通,她還是讓下面的人去叫太醫和準備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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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柚抱着蘇羨,只覺得寒氣直往身體裏竄,骨頭似乎都凍僵了。
下人準備熱水期間,蘇羨緩緩轉醒,清澈的眸子裏,透着茫然。
當看清抱着他的人時,少年第一反應就是起身,想要和時柚拉開距離,可惜被時柚一爪子按了回去。
“你又想如何羞辱我,我的好、殿、下。”
俊美清雋的面容,長長的髮絲垂蕩了下來,半遮蓋了他那雙清冷卻含着羞怒的火眸,淡薄的脣被他緊緊地咬着。
“殿下,熱水準備好了。”玲瓏領着幾個宮女從殿外進來。
時柚:“嗯,放着吧。”
玲瓏小心的覷着時柚的臉色:“殿下,需要玲瓏伺候嗎?”
“不需要,下去吧。”
玲瓏恭敬的退出房間。
少年攏着披風,坐在時柚懷裏,看着下人將熱水擡進來,又匆匆離開。
時柚把少年抱到了浴桶旁邊,這纔開口對他說了第一句話:“可以自己洗嗎?”
時柚柔色的看着他,似乎很是擔憂的樣子:“沐浴完我讓太醫給你看看,別凍出毛病了。”
古代要是真殘廢了可不好治。
蘇羨就這麼看着時柚,看着那張小臉上掛着擔憂。
蘇羨不明白……
自己把她弄得頭破血流,此刻她頭上甚至還纏着厚厚的繃帶,她會關心自己?
她這是想留着自己更好的折磨?
少年黑壓壓的目光落在時柚的身上,目光復雜得似是想從她的臉上窺探出其餘的情緒。
可無論他怎麼窺探,都沒法從她臉上窺探出除此之外其他的情緒。
蘇羨突然問她:“殿下是覺得死亡好,還是活着受折磨好?”
“你想死?”時柚似乎有些苦惱:“你要死了我怎麼辦?”
“我不准你死,你要好好的活着。”她似乎很執拗。
空氣裏的寂靜有些壓抑。
少年墨色的眸如一潭死水,映不出半點暖光,“這樁婚事,本非我所願,我對正夫的位子也沒興趣,今後殿下若是對我有不滿,休了蘇羨便是。”
“不休。”
時柚怕他沒聽清,又穩穩重複一遍:“娶了你就不會休的。”
她是個負責任的好女孩,又不是渣女。
蘇羨盯着她看,似是在分辨這句話的真假,心底莫名有點慌亂,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反正就是……
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哎。
少年抿了抿脣線道:“若是殿下想和尋常一樣尋花問柳也行,我絕對不會干涉。只要,別拿碰過別人的手碰我……”
時柚面色嚴肅的糾正:“你不要亂說!我是個正經人!不會做那種事!”
蘇羨瞧着時柚那一臉‘你別冤枉我’的樣子,默了默。
他可打探過這位的風流韻事,不少良家男子便是被女人這番心機哄騙去了榻上。
“再說下去,水都要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