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蔥炒蛋上了桌,紫菜蛋湯也滾了,米飯更是維持在保溫檔,去買菜的祖孫倆還沒回來。
將圍裙摘下來,連平皺眉道:“不會出什麼事吧?我去找找。”
喬芩也有些擔心:“我去換身衣服,和你一起。”順便熟悉環境。
一邊說着,她一邊往主臥跑,努力回憶這天有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連平忙喊:“別急,小心肚子!”
雖然孩子來的急切,讓他倍受壓力,但來了也會歡迎。
尤其是鄉下的爸媽,一定希望多生一個,還最好是個兒子,湊成個“好”字。
喬芩想了又想,還是沒想起這一天與別的日子有什麼不同。
但她又有些惶恐,這一天既然是重生日,是否意味着本身就不同。
興許只是她沒發現造成這不同之處的原因。
多像個悖論。
回來幾個小時了,還是有種不真實感。
她不明白,爲什麼網文裏寫的那些穿越男女主會那麼快接受現實,飛快融入。
快速換好針織長裙,又披上開衫,將頭髮紮成丸子頭,拿起錢包,又到處找手機。
枕頭下沒有,茶几上沒有,口袋裏也沒有,喬芩急了。
“怎麼了?在找什麼?瞧你急得滿頭汗。”連平已經換好鞋子,正站在門口等她。
喬芩突然愣住了,這是九三年,還沒有小型手機。
吳城園區有個阿爾卡特的手機廠,主要業務是購買零件組裝整機,她的第一支手機就來自這裏,不過,這會還是片農田呢。
拍了下額頭,輕嘆一聲,習慣太可怕。
往日整天抱着智能手機刷視頻,聽音樂聽書,一刻也離不了,瞧瞧,後遺症來了吧。
若是手機像後世那麼普及,不早給老爸打電話了?
自嘲一笑,這重生帶來的後遺症正一點點顯現出來,要調整客服。
快步走到門前,換好鞋子,鎖上門,夫妻倆便要下樓。
唯恐喬芩有個閃失,連平握着她的手,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梯。
連平的手帶汗微潮。
喬芩心中感慨,兩人幾十年沒十指交叉的握手,根本記不起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原來老頭子年輕的時候手掌這麼厚實這麼用力?讓人忍不住想依靠,安全感十足。
喬家在二樓,兩人很快來到樓底,迎面便碰到收穫滿滿的祖孫倆。
一手提着滿滿登登大菜籃的中年人是爸爸,比“昨天”年輕的都要認不出。
或許因爲是個有幾分造詣的中醫,爸爸活到九十歲耳不聾眼不花,腰桿筆直,看起來像七十歲。
而眼前的爸爸就更年輕了,看起來不過四十。
再看他另一隻手牽着的小女孩,童花頭,小眼睛,高鼻樑,與連平如出一轍的大嘴巴,正是女兒連翹。
連翹從來不是美女,哪怕長大之後,也與精緻漂亮美豔這一類的詞不在同一個世界。
但是她從小到大都極受歡迎。
小時候是可愛,大了是有氣質,再加上很懂時尚搭配,竟然在衆人眼裏極具吸引力。
說實話,喬芩有些不太懂這種審美,哪怕受吹捧的是自家女兒。
說來也怪,明明她和連平都算俊男美女,但不知爲何,兩個孩子都長得一般。
連翹的小眼睛連家沒人長着,喬家也沒人長着,要不是長得像爸爸過世的姑媽,都要以爲在醫院抱錯。
“怎麼這麼晚?”
喬芩跑過去,抱住女兒柔軟的小身子,在臉蛋上各親了一口。
長大後的女兒很傲嬌,不喜歡人親近。
將女兒抱起,遞給連平,她又去接喬白手裏的籃子。
喬白擺了擺手:“不用。”
他看着喬芩,總覺得女兒不同,往日身上的焦躁陰鬱彷彿冰雪消融殆盡。
不管發生了什麼,這都是好事。
“爸,怎麼買了這麼多?”有雞有魚有肉。
連平一手抱着女兒,一手去接岳父手裏的籃子:“爸,我年輕,我來。”
喬白點點頭,沒阻止。
他的確有些累了,抱着連翹走了好一段,又多買了些菜。
下次無論如何也要騎車。
“明天不是連平生日嘛,多買幾個菜,提前慶賀一下。”喬白說了理由。
連平和喬芩同時一愣。
連平是沒想到,婚前沒過過生日,婚後很快有了孩子,也沒正經過過,不想今年老丈人這麼熱心。心裏一熱,嘴上感激地說:“爸,讓您操心了。我們都沒想起來。”
喬芩也沒想到爸爸爲了她會這麼用心,這就是“愛屋及烏”吧。爸爸希望對連平好一點,好讓連平對她好一點。
連平生日她非常熟,這是個除去除夕,爸爸壽辰,公婆壽辰,兩人爲數不多的聚會日,喬連兩家都會出席的家宴。
“快,趕緊回去,給你們燒好喫的。”喬白催促。
“晚上再喫,我們已經做好飯了。有一菜一湯,再加個爸爸買的滷菜即刻。”
說話間,幾人到了家裏。
“咦,連翹怎麼不說話?小話嘮這麼乖?”喬芩好奇的看着連平懷裏的女兒。
“睡着了。”連平放下菜籃,將趴在肩上的女兒抱在懷裏,“我去放牀上,讓她好好睡。”
喬芩點點頭。
“爸,你是不是又給她買零食了?”想到女兒嘴角的雪米餅渣,喬芩瞪眼。
零食喫多了,孩子就不好好喫飯,一到飯點就飽,一餓就喫零食,形成惡性循環,導致營養不良。
“雪米餅喫多了上火。等她嚷嗓子疼的別說心疼的不是你。”喬芩翻了個白眼。
“不是準備好川貝枇杷膏了嗎?”喬白不是不知道零食的害處,可一被孫女拉着撒嬌,原則就全沒了,要什麼給什麼,就連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還想去找梯子呢。
“爸爸,您不能這麼無原則的一味寵溺。”上輩子最疼連翹的就是爸爸,比她這個親媽還疼。而對喬白最體貼的也是連翹,不是喬芩這個長女。
“嗯,我心裏有數。”喬白不以爲然。
女孩子本就該寵着。
“爸,我又有了,這次應該是個男孩。”喬芩輕聲說。
她不知道上輩子爲什麼從不擔憂,接二連三的生孩子,做父母的責任何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