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在戰場上千錘百鍊，經歷槍林彈雨無數，所以性格一向很穩重。
而且像林鑫這種連小嘍囉都算不上的小角色，若是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讓楊玄產生一絲絲的情緒波動。
只不過，這次關係到的是蘇楠，感情永遠是楊玄最大的軟肋，天知道他從昨晚到現在忍了多久。
“住手！”
也就是這個時候，蘇楠突然起身，張開雙臂橫在兩人中間。
楊玄見狀連忙收住力道，拳頭呼一聲砸過去，離得蘇楠臉頰不到三公分位置停下，拳風震得蘇楠秀髮飄起。
“有什麼事好好說不行嗎，爲什麼每次都要這樣！”
蘇楠大喊了一聲。
“操你媽！”
與此同時，被擋在後邊的林鑫突然抓起一隻茶杯狠狠朝着楊玄扔了過去。
其實這隻茶杯飛過來的動作，在楊玄眼裏比慢動作還要慢。
但他卻沒有選擇閃避，而是讓那隻茶杯結結實實砸在自己腦袋上。
嘭！
茶杯碎開，茶水和茶渣子澆得楊玄滿臉都是。
“呵呵！”
楊玄面無表情，“他可以動手，我就不可以對嗎？”
“不是這樣的！”
蘇楠兩個肩膀猛然一顫，連忙扯了兩張紙巾想要去幫楊玄擦臉。
“滾！”
楊玄一把打開蘇楠的手，第一次用那麼大聲跟對方說話，紅着眼，指着離婚協議，一字一句，“對不起，打攪了，從今天起，再沒人礙着你眼睛了！”
說完之後，拿起筆唰唰在上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轉身離開。
“我在你家裏的那些垃圾麻煩幫我扔一下！”
說完背影便消失在大門口。
“楊玄！”
蘇楠眼淚唰一下就淌了下來，剛準備去追，卻被張華芳一把攔下，“你怎麼又犯傻了，管他幹什麼，終於擺脫這個窩囊廢了！”
一面說着，一面把筆遞過去，笑道，“快在上邊籤個字，簽完以後咱們就徹底擺脫那個窩囊廢了！”
“我不籤！”
蘇楠淌着眼淚，大聲道，“你爲什麼要撒謊，什麼叫我跟林鑫不是一天兩天了，還有昨晚的事兒，本來什麼都沒發生，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故意讓他產生誤會對嗎！”
“你這傻丫頭說什麼呢！”
張華芳沒好氣道，“如果我不這樣，你能下定決心嗎？再說了，和林公子這事兒不也是經過你親口答應的嗎？要不是林公子，咱家能渡過這次難關嗎？”
“可是……..”
蘇楠一時間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眼裏滿是絕望和無奈，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這幾天經歷着什麼，又有多麼無助和絕望。
“阿姨，楠楠今天情緒不好，就讓她緩緩吧。”
林鑫在旁邊道，“這份離婚協議也不着急，等楠楠緩幾天再說，現在就被爲難她了。”
“看看，看看，人家林公子多疼你！”
張華芳罵罵咧咧，“那行，協議我先收着，反正簽字也是遲早的事兒，都被鬧了，今天是大喜日子，咱先喫飯，服務員，來兩瓶紅酒，我今天太高興了！”
————
夜晚，七眼橋一條街。
這是當地最熱鬧得酒吧一條街，沒到夜幕降臨，這裏就變得熱鬧非凡，各式各樣的紅男綠女，在這裏盡情的揮霍着他們過剩的荷爾蒙。
各式各樣的酒吧營銷在門口大聲吆喝着，只要有人經過，就會笑盈盈的走上前去熱情打着招呼。
但唯獨一人除外，這人身着一身最廉價的地攤貨，神情落寞，兩個眼睛空洞無神，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像這樣的客人，哪怕毫無任何經驗的營銷都會立刻將其排除在潛在客戶之外。
楊玄的步伐很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裏，只記得今天中午從餐廳離開後，他就一直這麼走着，漫無目的的走着。
從白天走到黃昏，再從黃昏走到深夜。
“帥哥，一個人啊，要不要進來喝一杯！”
可能是光線原因，又或許是那名營銷眼神不太好，成爲了整條街唯一一個招呼楊玄的營銷。
走近一看，看清對方穿着打扮，那營銷頓時就後悔了，剛準備開口，卻聽見對方淡淡的說了一句，“也好。”
隨即便轉身朝着大門口去，那營銷在後邊悔得直跺腳。
按照公司規定，只要是自己帶進去的客戶，哪怕對方只消費一百塊，全程都得當成上帝一樣伺候着。
而酒吧營銷的主要收入就是靠提成，消費個一百塊，提成的錢還不夠買碗麪的，整晚還得陪笑陪聊，要是碰見個猥瑣男，說不定還得被喫些豆腐。
用圈內的行話來說，這類沒消費能力的客人稱作“草狗”，每一隻草狗都是營銷最大的忌諱，生怕被自己給碰上。
當這名營銷領着楊玄往裏走的時候，其餘看到的營銷紛紛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譏諷這名營銷今天碰到草狗了。
這名營銷氣得牙癢癢，肯定不想今天的時間就浪費在一隻草狗身上，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目光突然落到迎面走來一人身上。
“小茹，你過來一下，幫我帶個客人。”
這名營銷衝着一個年紀稍小的小營銷笑道，“先找個卡座把客人安頓了，我那邊還有點事，這邊就麻煩你了啊。”
說完後連忙匆匆扭頭就走，嘴角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像這種草狗，當然得找個新人來背鍋了。
“先生，請跟我來。”
換做小茹的年輕女營銷臉上掛着笑容，熱情的將楊玄引到靠角落一張卡座。
不等楊玄吩咐，熱情的送來了熱水以及果盤和一些點心。
看到楊玄表情有些怪異，小茹微笑道，“先生不必多慮，這些東西都是免費的，請先生放心享用。”
楊玄的表情微微變了變，擡起頭來看着眼前這個年紀最多二十出頭的女孩兒。
酒吧營銷楊玄見得多了，都是一些年輕貌美的姑娘，眼前這個小營銷也不例外，長相甜美，只不過她身上卻比別人多出一股清新幹淨的氣息，眼神乾淨純澈，在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實屬罕見。
“你同事都看得出來，我是個窮光蛋，你就不怕我的消費價格還抵不上這些瓜果點心嗎？”
楊玄平靜的問了一句，雖然他腦子一直在出神，但並不代表他對身邊的事一無所知。
小茹笑着點了點頭，“對我來說，不管消費多少，都是我的客人，我要做的就是招待好每一個客人，至於別的，能碰上大買主當然更好，但客人哪怕消費幾十塊，我也會很開心。”
楊玄楞了楞，終於露出一絲笑容，“把酒單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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