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周長青從陽明學府的藏書樓之中走出。
方一踏出，便有一束耀眼的陽光，穿透了樹蔭，落在了他的面龐之上。
讓他下意識的眯眼，伸出自己的右手，擋住了這束陽光。
“大日之焰，金烏之形......”
“可惜書院藏書萬卷，卻是沒有一個具體修煉的法子。
單純的靠累計大日之焰這種隨機的法子，哪怕我會九息服氣之法，都不知道此生能不能行。”
想起這些天在藏書樓裏的翻閱，周長青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不知道老師那裏有沒有辦法，另外也得問問文玉師兄若是到了炎京，會在何處落腳。”
看着爲了即將到來的文會，而努力奮鬥的一衆書生，周長青當即向着大儒張文宣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可以沒有忘記，在古卷世界的未來，左千鈞所說的話。
文玉攜帶儒家經典，背離大炎前往了後金之地，助其強盛。
“按照左千鈞的話，文師兄當時應該先後與儒家和東林之人有過接觸，然後才選擇叛逃。”
想起儒家，想起東林，周長青的腦海裏，當即浮現出了傅喬年和那個贈尺老人的身影。
若是這二人能夠分別執掌東林和儒家，或許不會出現如未來那般敗壞，以至於滋生邪聖這種存在。
“更何況，還有陽明書院被滅、心聖雕像被盜之事。
江州氣象，儒家、東林，這其中或許還有百蓮的原因？”
想到這些，周長青的便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將近十餘日的時間，想來左兄身上的傷勢也已經快恢復了，待問過老師，便去找他。”
畢竟是未來的武宗，抱丹境的強者，鎮魔司的紫玉統領。
周長青可不能讓他因爲一些小傷，以免影響了日後發展的高度。
一個時辰之後，文軒閣。
閣樓安靜祥和，一縷檀香悠然飄散在三樓的窗口之間。
“你想要聚大日之精，鍊金烏之焰，你踏入道家第五境，寶光之境了？”
聽完周長青的來意，張家衛目光之中有過一絲愕然。
“嗯，前幾日心有所感，在浩然之氣的輔助下，成功百日現形。”
周長青坦然的說道，不過成就的原因，卻是半真半假。
大儒面前需坦然，可君子也講藏器以磨身，他祕密太多，只需要心中無愧就好。
聽見這話，張家衛心中一陣默然。
他以爲自家這個弟子在藏書樓待了三日，是在潛心苦讀，爲文會而做準備。
結果，居然是在查如何修煉大日之焰？
堂堂儒家第二聖地，竟出了一個道家天才，這讓張家衛心裏很複雜。
他不知道自己的臉上，是該有光好，還是不該有光好。
不過有一點他知道。
如此優秀的弟子，絕對不能憑白便宜了道家。
於此念之中，就見張家衛在沉默之後，將自己已顯滄桑起了褶皺的右手，攤開到書桌上。
“你看。”
隨着此話響起，周長青就見那手掌之上泛起一陣晶瑩如玉之光。
在這光芒之上，就見一團明焰的光芒似從窗外飛來一般。
在片刻之間，匯聚成一隻巴掌大小的金色三足烏。
“我儒家修行將心，大日之焰也好，月下之蟾也罷，只要心力夠，不過舉手之間。
你有匡扶天下之志，又能跨過浩然九階，登上心聖留下的浩然白玉臺。
只要好好讀書，不出二十年，必然是天下儒家的領袖，又何須苦苦修行？”
張家衛緩緩說道。
於這話音一中，其伸手一拋，那掌中金烏焰，便化作一道金光，飛出了窗外，化光而去。
“......”
看着那化去的虹光，周長青心裏很複雜，他倒是想講心。
可不僅古卷不允許，眉心的心劍，除了殺伐，也無法使得他，像正常儒生那般，以浩然之氣養身。
“可是在擔心活的不夠長？”
見周長青沉默，張家衛以爲他在意儒家壽命問題，當即問道。
“確有所慮。”
周長青順坡下驢，當即點了點頭。
他可不想在被拉着，來一場師徒情深的勸學。
除非古卷哪天也變得簡單些，讀幾天書，就可以獎勵一門天罡地煞。
若非如此，還是好好修行，腳踏實地爲好。
“其實你若能夠成聖，也可以選擇如道家純陽一般，與世長存。”
張家衛緩緩的說道。
“哪怕無法成爲真正的聖人，當個準聖，也能活很久很久。”
“老師這話，沒有誆我？”
周長青難得大膽的問了一句，壓下心中驚疑道。
“據我所知，不管是孔聖也好，還是心聖也罷，都活了不足二百年。”
“那只是你看到的人生二百年，實際上我輩儒生修行。
若是能夠踏入聖境，便可將自身之理，烙印在天地之間，與世長存。”
“可既然能與世長存，爲何心聖成聖百年不到，便已經身隕？”
聽完張家衛的話，周長青心中疑惑不僅沒有絲毫減少，反而大增。
“具體原因不明，不過心聖逝去前，曾在陽明學院留下過一幅字。”
“何字？”
“天地有缺！”
張家衛鄭重的說道。
“天地有缺？”
此話一起，周長青整個人頓時一震，腦海裏不由得想起了左千鈞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心聖逝去之前，曾去了一趟炎京，然後鎮魔司當時大批的高手，也在出了一次任務之後，全部失蹤。
兩者之間，會有關嗎？
想到這裏，周長青當即將當初左千鈞的猜測，說與了張家衛。
更在說完之後，忍不住補充了一句。
“老師，您覺得若是天地氣溫驟降，導致糧食大減，大炎會亡嗎？”
“你既然學了道法，可只呼風喚雨之術？”
出乎意料的，張家衛不答反問了一句。
“學生不會。”
周長青搖了搖頭。
“你不會，但是上清一脈的其他道長會，居於龍虎山的太清一脈，更有龍虎之像相隨。
除非這天下的道人死絕了，否則區區冰河天氣，不足爲懼。”
張家衛自信的道。
“那要是道法、儒術也不能改呢？”
周長青有些不死心，今日涉及到的隱祕太多了。
明明聽起來沒有什麼問題，偏偏卻讓他浮現更多的陰影。
“讀書吧，我心聖之學，不拘泥於俗套，不管是儒家經義，還是墨家經典，亦或者是百家學說。
我們做學，是爲了瞭解這天地，格天地萬物以自知。
你若能明白爲何下雨、爲何結冰，爲何水車可動等這些天地之理，再大的冰河，也能破解。
所以，讀書吧，你助爲師重登大儒，爲師亦在有生之年，全力助你成聖。”
張家衛一臉熱切的說道，不在渾濁的目光裏，滿是誠懇之色。
“......”
終究避免不了，一場勸學，周長青心中又複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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