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公子今晚參加的文會，會是什麼樣子啊？”
“平常的文會已經讓人目不暇接了，更何況是那虞山。”
“那可是嶺南王爲咱江州第一美人虞夫人，所打造的山水莊園。”
“那想來應該是極美的。”
“那可不，裏面的一朵花，說不定都比咱的命要值錢。”
“幸好沒去，不然踩到一些花花草草，豈不是要人命？”
黑夜已臨，亥時將至。
看着滿天繁星，就着燈火闌珊。
楊府之外，兩名僕人兢兢業業的站在門前，相互問道。
話匣子打開，前院裏一些未曾跟過去的丫鬟們，也紛紛加入了進來。
圍着燈籠，喫着零嘴，議論紛紛。
他們是留下來守夜的人，得負責主人家回來之後的伺候。
雖然今夜有些遺憾，沒能跟着去見識見識那傳說之中的虞山。
可看着眼前的燈火，她們卻是在不斷努力的去想象那文會奢侈的豪華盛景。
才子佳人、王公貴族，豪門府邸，錯落有致的假山，雕欄玉砌的走廊，等等。
這些，只要一想着，便應當是畫本之中存在的情景。
便也只有如畫本一般無法想象的美好，才能代替她們心中的想象。
便在此時，一時嗆鼻的煙味傳來。
這煙味起初還顯得微弱，讓僕人們以爲是那想象之中的燒烤。
可隨着一道火光轟然一聲，陡然從內院之內綻放。
原本還在議論之中的僕人們，頓時大驚失色起來。
嘭！
下一刻，更劇烈的火光，沖天而起。
“走。”
黑暗之中，馬軍看着倉惶救火的楊府僕人，目光落在那跑去報案的門衛身上時，當即冷聲說道。
毀屍滅跡，是他們最爲擅長之事。
在他看來，除了府邸下藏着的乾屍毀去之外，這留在府中的僕人也應該死去，纔是最好。
但既然是公子吩咐，他也只能照做了。
“何人？”
流雲巷外，一隊北城司的捕快，看着倉惶跑來的楊府僕人，當即作拔刀狀，喝道。
“救火……救火，建新侯的公子府被燒了。”僕人氣喘吁吁，急忙說道。
“快派人通知王捕頭，流雲巷出事了。”北城司的捕快，當即大聲道。
……
虞山外。
左千均站在一處山坡之上，登高望遠。
雖然天色已黑，可他的目光俯瞰而下的時候，卻能清晰的看見，那山水莊園之內的燈壁輝煌。
恍惚之間，更有一聲聲悅耳的琴樂之音，不斷地傳來。
伴隨着酒香，伴隨着高談大笑，還有一句句或可明日流傳於世的詩詞。
這便是文人的世界，錦繡繁華。
“呼哧、呼哧！”
這時，一陣羽翼扇動的聲音，從黑暗之中傳來。
左千均擡頭，就看見一隻黃符疊制而成的紙鶴飛了過來。
“文會之中，一切正常，暫時無事。”
打開紙鶴，一行如龍飛鳳舞的小楷，出現在左千均的眼中。
於符紙之上，更有着一股沁人心扉的酒香，逸散而出。
能夠讓滴酒未沾的符紙，都充斥着如此酒香，左千均能夠想象到這山中文會的奢侈。
“左大人。”
便在這時，一聲急促的腳步聲，從下方傳來。
就見一名身穿青色勁袍的鎮魔司衛，來到了他的面前。
“說。”
“北城司的王捕頭派人傳來消息，建新侯府的小公子楊峯，其府邸突然無故起火。”
“起火？”
“對，另外王捕頭說，之前大人囑咐的虎蛟魚屍也不翼而飛。
根據案發現場的痕跡來看，似乎是賊人爲了盜取魚屍，而在縱火盜物。”青衣司衛朗聲說道。
“還有嗎？”
左千均聞言，目光沒有絲毫的波動，沉聲道。
“在楊峯府邸生起大火之時，城北的一處民居之內，發現了乾屍。
而且那乾屍與之前的幾具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區別。”青衣司衛擡頭緩聲說道。
“大人，我們的目標會不會錯了，也許那罪魁禍首，不是楊峯呢？”
“說說你判斷的依據。”左千均看着面前的青衣司衛。
“楊峯之所以被大人猜測，無非是因爲虎蛟魚屍。
可眼下卻有賊人趁着楊峯外出，而盜取魚屍。
若屬下是楊峯，而城中之事都是我所爲，那麼斷然不會放一把火那麼簡單。
至少也得把府中的人全部殺個一乾二淨，如此一來毀屍滅跡起來，豈不是更加乾脆？”
“另外，城中又有邪徒生事，且手段與之前的一樣，在加上之前發現城東船塢之事。
很明顯那夥邪徒今夜生事，便是在爲死去的同伴報仇。”青衣司衛緩緩說道。
“依屬下來看，從始至終，城中的案子都是二幫人在行事。”
“一方竊魚屍，一方取精血，當然這些只是屬下的猜測，具體如何還看大人判斷。”
說完，青衣司衛抱拳行了一禮。
這也是左千均隨和，要是換做其他的校尉，根本不會給他開口的機會。
“你知道，鎮魔司的銀光校尉之下，爲何是青衣嗎？
便是希望你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的推斷很精彩，可你忘記了一點。”左千均緩緩說道。
“李二。”
“你應該還記得自己成爲鎮魔司衛的那一天，負責教導你們的校尉所講的關於兇殺的類型吧。”
“根據鎮魔司和統計，目前爲止世間兇殺案可大致劃分爲七種。
謀財、復仇、情感、遺棄、尋釁鬥毆、鬼神以及其他類型。
有臨時起意、也有蓄意而爲，也有一時衝動等。
可無論是那種，一個人若是殺了人，又想要讓自己變成沒殺人。
那麼最好的辦法，不是一開始就逃避，而是進入案子走一遭。
如你方纔所想，楊峯已經無罪了。”
左千均看着下方山水莊園，一字一句的道。
“大人的意思是，那楊峯殺李二，乃是一時衝動，後面發生的所有一切，都是他在爲自己脫罪？”青衣校尉詫異的道，
根據這些天的觀察，他還以爲那楊峯是一性格魯莽之人。
萬萬想不到，竟然是故作魯莽，就像這位左大人一樣。
表面上一個人，實際上暗地裏還安排了他們在查缺補漏。
“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只是脫罪，未免也太複雜了一些。”青衣司衛問道。
“一個謊言的誕生，必然會產生無數個謊言。
而若有人有能力脫罪，卻依舊在撒謊，那麼則說明，他想要犯更大的罪。
這樣到時候他再有嫌疑，你也會下意識的以爲他無罪。
因爲你已經確認過，也審覈他一次了。”左千均目光明亮且冷冽的道。
“直覺告訴我，他的目的應該就是這裏，江州第一美人的府邸，正是最大的犯罪之地。”
“握緊你的刀吧，說不定等會就有人來了。”
於話語響起的一刻，左千均在紙鶴上留下了一行字。
“風已起。”
呼哧呼哧……
紙鶴展翅，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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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武漢了，二年沒回，碼完一章，剛好下車，熟悉的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