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陸離坐在獨立辦公室的真皮沙發上,就着壁爐的溫暖,翻閱着各種案子。
這個時間點,白宇、高謙、趙峯三人已經離去了,爲自己選定的案子單打獨鬥。
“找到感興趣的案子了?”
旁邊,潘明起身。
“沒錯,順便聯繫一下兄弟協會,這條線不能斷。”
“謹慎行事。”
“放心吧。”
說着,辦公室大門關閉,房間內只剩下陸離一人,埋頭翻閱着各種文件。
【奇茲韋爾街惡犬分屍案】
經過一段時間的審讀,他看上了這個案子,而事情的來龍去脈,其實並不難理解——
正如分局上報的標題那樣,一羣惡犬無差別攻擊路人,將至少二十人分屍。
很明顯,這是靈潮復甦背景下,一起駭人聽聞的超凡事件。
至於事件發生的地點,自然是奇茲韋爾街,根據該區警局介紹,這裏每晚都會聚滿“牽着裝飾得體的狗”的男人們,因爲它是地下狗市交易中心。
從鄉下偷來的狗被帶到這裏賣,倫敦被偷的狗被送到鄉下,這樣一來,狗便永遠無法靠近自己的家。
“狗販子行事囂張,他們不僅在其它街區作案,還經常對本地市民下手,在過去十年裏,經常有勒索案上報。”
“一般來說,這羣傢伙採用食物來誘惑狗,然後,趁機將其偷走,假如狗主人追過來,他們便宣稱自己是慈善人士,幫忙找到了狗,要求三到八先令不等的補償。”
“偷狗、賣狗、狗肉加工、勒索……一系列黑產業加在一起,每年至少會給販子們帶來二十萬英鎊的不法收入。”
資料引用了很多老警員的說法,通過它們,陸離建立了一個初步印象:
犬隻落難地。
而這羣慘遭拐賣的狗,在第一次靈潮翻涌時,成爲了超凡生物,開始進行報復,先是幹掉了地下販子,接着,開始無差別襲擊路人。
當太陽昇起時,它們才消失在迷霧之中。
不過,幾乎可以預見,隨着黑夜再度籠罩這座城市,惡犬便會出現,沿着回家的路收割生命。
“殺了無辜之人,自然得接受相應處罰。”
陸離擡眸,看了眼窗外。
外面仍有些許光亮,大概再有二十分鐘就要天黑了。
見狀,他沒有再猶豫,看向最後一份文件,事發地同樣在奇茲韋爾街——
爲提高效率,每人負責一個區域,以避免案件重疊。
【詭異咖啡館】
警方想不到合適的名字,來命名這起案件,只能在前面加一個籠統的前綴。
“街角有一家咖啡館,開了大約十年,生意一直不太行,跟味道無關。”
“人們都說這裏服務態度和環境差,雖然老闆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但她待人冷漠,經常因爲走神而無視客人。”
“另外,由於年久失修,房屋變得有些殘破,地板上黏着難以言說的深色物質,就跟女老闆一樣,她確實漂亮,可氣質卻很壓抑、悲哀,大家都覺得可能是她年輕喪偶的緣故。”
“而今早,咖啡店突然換了個樣子,美女老闆還是美女老闆,氣質卻不再陰鬱,裝修格局也變得格外豪華。”
谷</span>“魔鬼犬獵殺路人時,有一位目擊者匆匆逃進咖啡館,試圖用玻璃門擋住惡犬……”
“在這裏,關鍵證人珍妮弗受到了熱情接待,冷漠的女老闆親自爲她研磨咖啡,並笑着送來熱毛巾,以及麪包、肉排、刀和叉。”
“據珍妮弗所說,老闆手藝很棒,是她二十年來喝過最棒的咖啡。”
“值得一提的是,咖啡館裏多了一個帥氣、高大的男人,笑着爲顧客烤肉,準備各種食物。”
看到這裏,講述開始變得平淡起來,因爲,根本沒有人來報案,是一名警官從此路過,統計靈潮翻騰給轄區造成的影響時,偶然發現了這一幕,才做了簡單調查。
“避難——受到熱情接待——天亮安全離去。”
陸離低語,整個事件非常容易歸納出脈絡圖,疑點也很明顯。
首先,已成爲超凡存在,且失去理智的惡魔犬,竟然放棄了目標,根據描述,甚至連衝撞玻璃門的動作都沒有,直接跑開了。
爲什麼會這樣?
小型獵手在草原中追捕兔子,無意間闖入了獅子的領域,在嗅到氣味的瞬間,立刻放棄追獵,離開這片禁地。
以上便是陸離的答案。
其次,原先破破爛爛的咖啡館,在這個特殊節點,變得富麗堂皇起來。
這絕不是裝修隊的功勞,哪個團隊能把效率提這麼高,事情發生在半夜,頂多十幾二十分鐘的時間。
所以,靈潮復甦還能幫助建築物升級?
陸離心中更加好奇了,剛好他沒喫午飯和晚餐,可以去那家街角咖啡館解決,嚐嚐令目擊者珍妮弗小姐念念不忘的美味咖啡。
順便解決最後一個疑惑。
那位突然多出來,負責烤肉的英俊小哥,他究竟是何來歷。
念及此,他從辦公室的窗口跳下,沒有走樓梯,直接上了警局專用的馬車。
……
下午六點整,晚餐時間。
中式小餐館做的紅燒肉非常地道,隔着很遠就能聞見香氣,平時來晚了,根本就買不到。
早早離開警署,本該回家休息的溫斯里警官出現在了裏面,他很困,但肚子傳來的飢餓感,令其難以入睡。
因此,他根據習慣來到這家沒什麼名氣的小館子,足足打了一斤米飯,兩份紅燒肉。
混雜着土豆、胡蘿蔔與肉塊的米飯,在特大號餐盆裏,堆得像小山一樣,旁邊所有食客看到這一幕,都面露詫異,並準備打包離開。
靈潮爆發的後遺症,正在逐漸顯露出來,大家一邊生存,一邊警惕發生在身邊的特殊之事。
當然,溫斯里覺得這是樁好事,市民警惕心強,可以減少不必要的死亡,爲蘇格蘭場減輕壓力。
除此之外,他並未覺得自己這種狀態有什麼不對,最近太忙、壓力過大,造成身體疲倦,從而導致睏乏與飢餓。
“我二十歲時就喫這麼多,每次出去,她都像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姑娘發出驚呼。”
溫斯里回憶着過往。
然後,低下頭大口喫着用糖和醬油燜燒出來的肉塊,又酥又爛,十年來味道一直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