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悠悠喚醒。
朱珠看到秦天揶揄的眼神,嬌呼一聲,俏臉通紅,逃一樣的離開。
搞得秦天倒是懵了。
他好像就說了一句,口水流到身上了,這原本是玩笑話,朱珠至於有這麼大的反應?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朱珠小的時候,想爸爸媽媽,經常哭着哭着睡着,有時候,在睡夢中還要哭出來。
醒來之後,枕頭已經溼了一片。
老龍頭爲了安慰她,告訴她那不是眼淚,是她做夢喫雞腿流的口水。
並且說女孩子睡覺流口水,會歪嘴,長大要嫁不出去,讓她以後睡覺就是睡覺,要心無雜念。
年幼的朱珠,真的就不敢再亂想了。她一直有個難言之隱,就是自己睡覺流口水。
該死!
現在竟然流到這個人的身上了……真是,丟死人了!
秦天摸不着頭腦,只能覺得,女人心海底針。如果他要去揣摩女人的心思,除非他瘋了。
所以不再想這些。天快亮了,他知道,天亮之後,又將是另外一翻明爭暗鬥,暗流洶涌。
他必須用最好的狀態去迎接。
他摒棄雜念,回到房間,盤膝打坐,很快,就進入了空靈忘我的狀態。
這種狀態之下,他的元神在快速的恢復。可以說,打坐一個小時,足夠抵得上普通人睡四五個小時了。
……
雄雞一唱天下白。
天亮了,世界從黑夜裏甦醒,再次變得熱鬧了起來。
仙鶴園也不例外。
園子裏養的那些孔雀啊,梅花鹿啊,天鵝啊,百靈鳥啊……今天似乎格外振奮。一大早,便精神抖擻的活動了起來。
尤其是百靈鳥的叫聲,傳遍園子每一個角落。從窗櫺傳進窗戶裏,傳進沉睡或者打坐之人的耳朵,將他們的心靈,也從沉睡之中喚醒。
秦天盤膝牀上,從窗櫺透進來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
他微微低頭,像一尊石雕一樣,一動不動。
就連呼吸,似乎都沒有了。
仔細看,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在笑,又似乎不是。
那是一種似笑非笑,非常詭異的表情。
他仍舊沉浸在入定之中,感受着縹緲又博大的虛空。
直到,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直奔門口而來,然後,停頓了一下,敲門聲響起。
“先生,您,醒了嗎?”
聲音很低,很明顯,外面的人不想,也不敢輕易來打擾。
只不過,這件事情,太重要了。
隨着一個綿長的呼吸聲,隨着清新的空氣被吸入秦天的鼻腔中,他這尊石雕,終於慢慢活了過來。
他緩緩擡起頭,睜開眼,一雙眼睛清澈的就像是萬年不動,被歲月塵封的古潭。
“何事。”
輕輕開口,聲音低沉而威嚴。
“先生,陳家來人了。”
門外,常猿垂着手,低着頭,一副恭順老管家的樣子。其實,他纔多大啊。
也就是面相看着略顯古老,其實跟秦天年紀相仿。
終於來了嗎?秦天古井不波的眸子裏,浮現了一抹笑意。
“來做什麼?”他不動聲色。
常猿遲疑了一下:“說是,來下帖子。”
“是陳家家主親筆所書的帖子,經過慎重考慮,陳家願意在明天,邀請先生過去。有什麼過節或者誤會,大家當面講清楚。”
“還說什麼,冤仇宜解不宜結。陳家願意交先生這個朋友。”
“到時候,有什麼要求,先生都可以當面提出來。他們會盡最大努力來滿足。”
秦天冷笑,心想說的倒是好聽。這是害怕我不敢去,故意給點糖丸喫嗎?
他纔不相信,自己殺了他們那麼多人,陳家善罷甘休。
“知道了。”
“你去把帖子接下,就說我明天準時到。”
聽了這話,常猿眼中立刻充滿了擔憂。他看着緊閉的房門,猶豫了一下,想說什麼,終究是沒有說。
“是,先生。”
恭順的應諾之後,他轉身,快速離去。
常猿走後,秦天又呼吸吐納了一番。把胸中的鬱結舊氣,全部吐出來,換成這造成清新的空氣。
感覺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張開,充滿了新生的力量。
他這才滿意的下牀,開始慢慢的洗漱。
大門口,代表陳家來下帖子的,乃是陳家五兄弟裏面的老四,陳江溪。
這帖子,說是邀請秦天過去協商事情。其實,就是挑戰書。
陳江溪高高在上習慣了,被攔在大門外,不由一臉的憤怒。
這仙鶴園,不久之前,還是他們陳家的產業。他無論什麼時候過來,那都是前呼後擁的爺!
沒想到一夜之間換了主人,他這個真正的主人,竟然被攔在門外了。
他很想發作,帶着手下打進去。可是來的時候陳江河交代過,現在不要跟秦天撕破臉。
否則的話,秦天知道陳家要對付他,明天不敢登門,那就不好辦了。
現在要做的是,儘可能的緩和局勢,麻痹秦天。給秦天一種陳家想要道歉和解的錯覺。
所以,陳江溪纔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還不得不裝出一副很禮貌的樣子。
終於,遠遠的看到常猿走了過來,他激動的上前一步,道:“秦天呢?”
“他是不是在盛裝打扮,要很正式、很隆重的來迎接我?你告訴他,不必了。”
“我們陳家,向來都是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還想說下去,常猿冷冷的看着他,像看着一個煞筆一樣。
“帖子放下,你可以走了。”
“什麼?”陳江溪楞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他不可思議的道:“秦天呢?”
“他不來迎接我?”
轉而怒道:“事關重大,這個帖子,我必須當面交給秦天!”
“快叫他出來見我!”
常猿冷笑道:“先生在睡覺,沒空。”
“願意留就留下,不願意留你就帶走。什麼破帖子,我們先生不稀罕。”
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像是驅趕蒼蠅。然後,轉身就要離去。
這一下,陳江溪的火氣,一下子就爆了。
他忍無可忍,怒吼道:“放肆!”
“小小秦天,真當我們陳家無人,真當我們陳家是可以任由他欺負的嗎?”
“左右護法何在!”
“在!”聽了陳江溪的話,他身後左右兩邊的兩個白髮老者,沉聲應諾。
他們老眸炯炯,同時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踏出,罡風驟起。之前被刻意壓制的殺氣,像狂風一樣翻卷瀰漫。
原本平和的仙鶴園大門口,登時殺機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