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以爲淺墨還在擔心，急忙安慰道：“王妃，您別擔心，您看王爺不是沒事嗎？”
“而且麒麟獸少了那麼多，也許下次就沒有了呢。”
青霜這麼一說，淺墨倒是想起那些如麒麟小獸形狀的東西在夏侯楚煜血脈裏拱動。
霎時間，淺墨脊背上頓時像是被百足之蟲爬過，躥過一陣涼意。
她拉住正在整理藥物的青霜，問道：“青霜，王爺中的到底是什麼毒？爲什麼會那麼可怕？”
她好歹看過許多古醫書，卻從沒見過這麼奇怪的病。
傻逼小智也不給她解釋，淺墨都好奇死了。
青霜整理好藥箱，便拉着淺墨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解釋道：“王爺中的毒叫麒麟血，傳說是用一種上古神獸的血液煉就的奇毒。”
“一旦中毒，毒性便侵入血脈，那些毒會融合血液，聚集成麒麟的樣子。”
“王妃不必詫異，我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都被嚇到了。”
“若是沒有解藥，便會每月發作一次，發作時……王妃您也看到了。”
說到這，青霜的臉色也有些發白，眼中佈滿了恐懼。
淺墨蹙眉，“難道他每個月都要這樣？就沒有辦法解毒嗎？”
青霜想了想，遲疑說道，“有是有！但是——”
“但是什麼？”淺墨問。
“但是也相當於沒有！因爲這個世間是是不可能有這種解藥的！”青霜神色肅穆。
“爲什麼？”淺墨見青霜總是說一半，不由催促道：“一口氣說完！”
“因爲段先生說麒麟是上古神獸，只存在於傳說中。”
“要解麒麟血的毒，就必須要用天神的血液。”
“可是這凡世間要到哪裏去找神啊？”
青霜發愁道：“先不說到底有沒有神，就算有，人就算站在我們面前，我們也未必知道那個就是神。”
“所以王爺的毒其實是無藥可解了。”
“天神的血作解藥？”淺墨翻了個白眼，“怎麼聽起來那麼不靠譜？”
青霜嘆氣，“其實想想，那個麒麟獸血的樣子，也不是完全不值得信。”
淺墨默然。
今晚所見，確實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
而且她本身就是有能看到另一個世界的能力，所以想想，也許真的就像青霜說的這樣。
何況，這世上有幽靈，那就肯定有天神。
此時，兩人已到了暗門前，青霜擰了一下牆上的燈座。
暗門打開，兩人先後走出。
淺墨一擡眸，才發現夏侯楚煜竟已回來。
丹青和琅琊以及三婢都不在，青霜給夏侯楚煜施了一禮，便也退了出去。
淺墨見他已穿好了衣服，墨發也已束起。
銀色的面具在黯淡的燈火下折射出幽冷的色彩。
他坐在輪椅上，與平常並無兩樣，只是看上去神色委頓，十分疲累。
淺墨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看他下頜處已沒有黑氣，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他沒事，不然她白被咬了。
夏侯楚煜聽到響動，便轉眸看了過來，待看淺墨時，墨黑的眸底霎時閃過一道複雜的光。
但他的眼光只是在淺墨臉上停了一瞬，便落在她包紮嚴實的手上。
其間，當他看到淺墨裂開的衣衫時，眉頭不由緊緊擰在了一起。
淺墨見夏侯楚煜眸色深沉，忽然有些緊張。
今晚她闖紫宸軒，而且還罵了他。
他不會又要抽她吧？
“你……”
“我……”忽然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似乎是等着對方先說。
淺墨決定先承認錯誤，“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毒發了，我不該說那些話。”
夏侯楚煜卻並不答話，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
淺墨記掛着二夫人，只好硬着頭皮開口，“我知道不是你下令抄了溫家，但是——”
說到這，淺墨忽然頓住。
隨即說道：“哎，算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
“你去哪裏？”夏侯楚煜擰了眉心。
淺墨道：“天牢。”
“你去天牢幹什麼？”夏侯楚煜不悅。
淺墨背對着夏侯楚煜，“雖然我救不了他們，但好歹我能幫着想想辦法。”
說罷，淺墨又往外走去。
夏侯楚煜似是輕嘆了口氣，語氣也不復以前每次面對淺墨時的凌厲，“站住！誰說你救不了他們？”
淺墨狐疑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難道他竟願意去救溫家人？
她正想開口詢問，卻見丹青一臉緊張走了進來。
“王爺，嚴相來了！”
淺墨感覺夏侯楚煜身子明顯一僵。
丹青見淺墨面露疑惑，便解釋道：“王妃，這個嚴相與溫富貴、張國鋒以及皇后是同一陣營。”
“他仗着掌握了禁衛軍兵權，便處處和王爺作對。”
淺墨點頭，“這個我知道，我還知道這個人十分貪婪，不但到處斂財，就連朝廷撥去賑災的救災銀他也要搶。”
夏侯楚煜似乎沒想到淺墨還了解這些，頗爲意外地看向她。
丹青接着說道：“這次金國來襲，他一直和王爺唱反調，極力主和，並提出取消金國的歲貢，還妄想以北方重鎮作爲求和禮物。”
淺墨怒道：“無恥！王爺絕對不能同意！這樣喪權辱國，只有漢奸才幹得出來！”
經過今晚淺墨將手塞給夏侯楚煜，怕他咬到舌頭這件事，丹青對淺墨的態度大爲改觀。
甚至說，他已經在心底忍認定了這個王妃。
所以丹青纔會和淺墨說起這些。
丹青點頭，“對！王爺自然不會同意！”
“但是他在王爺派出麾下鷹軍大勝金國數場戰役之後，他便一直稱病不上朝，但是私底下卻是小動作不斷。”
淺墨擰眉，“那個西聖國的使節被扣的消息也是他派人傳去西聖國的？”
丹青道：“是！”
淺墨唾棄，“這個人真是喪盡天良，竟然爲了一己私慾挑起兩國戰爭，置百姓於水火之中！”
但淺墨也知道，這個嚴相手握重權，門生衆多，夏侯楚煜想要扳倒他也沒那麼容易。
“他怎麼會來？”夏侯楚煜垂眸，掩去眸底的震動。
當然，他不是因爲嚴相突然造訪而震動，而是因爲淺墨。
他沒想到淺墨一個女子，竟然有這樣的胸襟和見解。
丹青神色凝重，看了眼淺墨，方纔沉聲道：“嚴相稱，查到溫富貴通敵賣國的證據，已於今夜抄家，此次前來，是特地向王爺稟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