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太久沒人這麼對趙哲雄說話了，他臉上浮現出對牛彈琴的羞惱，咬牙切齒的瞪了沈鈺一眼就轉身往外走。
沒走兩步，趙哲雄又忽然頓住，回過頭，視線在我身上探了探，隨後才揚長而去。
“哼，”沈鈺冷不丁哼了一聲，“真以爲京城是他趙家的天下了，敢惹我的人，準備好下半輩子雞犬不寧吧！”
“好了沈鈺，人已經走了。”我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讓恩怨發酵，至少目前來看，對方能做到的程度遠在我們想象之外，許多事情還不明朗，並不適合節外生枝。
沈鈺悻悻的住了嘴，和我交換了一下眼色之後，沒好氣的看了傅慎言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上樓去，留下空間給我們兩個。
張嫂許久沒見我，剛剛在廚房忙碌，這會兒就端着燉好的蔘湯出來，“少夫人，喝點蔘湯安神吧！”
有時我真羨慕張嫂，只是見一面就能高興成這個樣子。
我笑着把蔘湯接過來，“張嫂，我和傅慎言有點話談，您先出去吧，讓其他人也不要進來打擾。”
“誒，好，你們談，我去給少夫人準備別的補品，這段時間都待在外面，別人哪有張嫂會照顧啊，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啊，我可是要照顧好夫人肚子裏的小少爺小小姐的！”
“行了，出去吧。”傅慎言打算了張嫂的興致，直接將人趕了出去。
張嫂一走，傅慎言自然的從我手裏接過蔘湯，小心的餵我。
矜貴高冷的容顏近在咫尺，他看上去那麼溫柔，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樣子，我真希望白天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
湯喝了一半，傅慎言開口，打破沉默，“想問什麼就問吧。”
回來的確是爲了問個究竟，我也沒有過多的猶豫，“你早就知道陷害你父母的是穆家？”
“嗯。”傅慎言回答的很快，幾乎沒有猶豫。
“你知道外婆就是穆家的人？”我的整顆心都揪着，呼吸也停滯了。
“一開始不知道，”傅慎言平靜的將湯匙推到我脣邊，眸光落在我嘴上，“後來我強大了不少，能夠調查到的資料也更深，就什麼都知道了。”
這些事情和沈長林說的沒什麼出入，拉扯着我的心。
喉嚨滑動了一下，我才又開口，“外婆真的是始作俑者嗎？你，恨我嗎？”
傅慎言手上的動作明顯一頓，轉身把湯水放到面前的茶几上，目視自己的正前方，眸光幽深，“你想我怎麼說。”
心裏有不好的預感，我擰緊了眉心，“實話實說。”
真相就算殘忍，我也不想繼續被矇在鼓裏。
“恨過。”
轟——
腦海中一陣電流穿過，我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傅慎言卻還有話，“起初一切都指向你外婆，她提前抵達江城，混淆傅家的視線，穆家緊隨其後騙爸媽簽了合同，之後，就有了車禍，葬禮的時候，我親耳聽見爺爺和你外婆的話，他們兩個都知道穆傢俬自開發石油的事，後悔沒有提醒我爸媽，母親去世的時候，剛剛查出來懷了第二胎，人死了，我沒有父母了，也沒有了兄弟姐妹，後悔又有什麼用？”
過去的細節我並不很清楚，但從傅慎言的神態也能看得出來，那件事對他的打擊很深。
“但其實，你外婆並不同意穆家做那些違法的事，帶着盒子離開，也是爲了敲打穆家的人，讓他們及時悔悟，儘早自首，爺爺也是出事的那天，才從你外婆口中得知穆家的事，但已經來不及了，穆家在高野的指使下，趕在專案組到來之前，殺人滅口，我們趕到醫院，看到的只有爸媽蓋在白布下的樣子，醫院的人說連搶救都沒來得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