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倒是多少猜到了一些,沈鈺幾年前確實是被京城沈家找回去了,後來我沒有問過他,具體細節知道的並不多,當年他來淮安的時候,我們年紀都小,外婆也從不和我們講那位自殺的投資商。
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有仔細去問過沈鈺的身世。
周旋了一個晚上,靠在車上我就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車子已經進了小區。
顧翰停車,見我犯困,下車道,“需要我抱你上去?”
我猛地睜開眼搖頭,“我自己上去!”許慧說得對,如果被有心人拍到些不必要的東西,大家都難堪麻煩。
看到大門門口的傅慎言,我並不意外,只是不由蹙眉,他是想用這種等的方式挽留?
他坐在大門口的臺階上,看上去像個被遺棄的孩子。
幾天不見他變得越發清瘦了,昔日裏的桀驁肆意蕩然無存,眼眶裏都是血絲。
顧翰微微蹙眉,開口道,“我先回去。”
我點頭,看向慢慢起身的傅慎言,瞥見他被白色紗布包裹住的手。
如果有後悔藥,我一定會喫,這一生都不遇見傅慎言,那怕得註定清苦些,我也願意。
身心疲憊,千瘡百孔,三年,我早已變得面目全非。
對視良久,我在腦海裏過了一圈,實在不知道該同他說什麼。
淡淡開口道,“回去吧,以後不要來了!”無視他殷殷的目光,我錯過他直接進門。
“你們住在一起了?”他開口,聲音裏透着疲憊。
我蹙眉,頓了頓道,“這是我的事!”
“恩!”他開口,聲音裏都是嘶啞無力,“我們真的就只能這樣了嗎?”
“……”這是最後的結果嗎?我真不知道,我想過幾百種折磨他的方式,但最後疼的還是我,所以我選擇了視而不見。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沒有護好你和孩子的周全,是我的錯,可沈姝,我不甘心我們就這樣了,你若是恨我,想要怎麼樣報復都行,但……至少和我回去,我們是夫妻,最終還是要一起面對的不是嗎?”
我抿脣,心裏還是難受,開口道,“那離婚吧!”我盡力學會釋然,盡力去不恨他,畢竟愛過的人,我能做到不恨,已經是極限了。
心彷彿被撕開,處處都是疼痛。
人啊!可笑,愛的時候是錯,不愛也是。
我轉身上樓,覺得沒有什麼可以和他繼續聊下去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我們之間所有的過往結束了?”他開口,聲音很淡,幾乎聽不出什麼情緒。
我頓在原地,沒有回頭。
“沈姝,你若是真的恨,就這樣放了我你甘心?世界上最好的報復就是生不如死,你這樣,算報復?還是釋然?”
我不知道是什麼讓傅慎言這樣矜貴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回頭看向他。
眉宇輕蹙,“傅慎言,你知道我從來不喫激將法這一套!”
他擡眸,目光凌厲,“和我回去,你心裏的怨,纔有地方消。”
“你不怕我半夜起身捅死你?”以前的我不會,但是現在真的不一樣,若是足夠恨,殺人都不解恨了。
他抿脣,目光忽明忽暗,“我拭目以待!”
我擡頭,見房子裏的燈已經打開了,顧翰修長挺拔的身子立在落地窗邊。
距離遠,我沒看清他的神色,但至少多少是能想到他此時的神態。
傅慎言自然是看到我的動作了,微微蹙眉,但未語。
良久,我看向他,平靜了許多道,“傅慎言,我可以和你回去,但我要你做一件事。”
“你說!”
“我要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並且將你和陸欣然之間撇清關係,以後我做什麼,你不過問!”
他斂眉,點頭,“可以!”
頓了頓,他繼續道,“明天我過來接你。”
“恩!”
……
玄關處。
顧翰環抱着手等在門口,目光淺淡的看着我,“談妥了?”
我點頭,彎腰換鞋,“既然都說了要自己一個人熬,我總躲在你身後也不是辦法。”
“呵!”他冷笑,“你是擔心有人拿我們說事,連累了傅家和沈家?”
我擰眉,覺得他這話帶了刺,“顧翰,我現在還是傅慎言的妻子,你母親擔心的沒錯。”
他很好,哪都好,但人不能這麼自私,一個傅慎言就已經夠我受的,再來一個顧翰,我無力招架。
見他臉色陰沉,我擡眸看他,“這些日子謝謝你,但我不能這麼裝聾作啞下去,顧翰,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