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神通!你是黃藥師什麼人?”
沙通天驚疑不定的目光在柯崇雲的雙手與面龐之間遊移。
到底是縱橫北方的一派大佬,一眼便認出了柯崇雲此時的手勢。
柯崇雲不置可否,雙手中指一彈,兩枚石字便飛了出去,正中彭連虎的判官雙筆,在毫釐之間救下了差點被雙筆貫胸的陸展元。
彭連虎本來穩操勝券,最多五六招後便能徹底擊殺陸展元,但聽到沙通天的喊聲,餘光瞥見了柯崇雲,心道又來一個小年輕,不知實力如何,但想來不差,還是趕緊解決了眼前之人,在與老沙一起,才保險些。於是暫不理會柯崇雲,賣了個破綻給陸展元。
陸展元看到柯崇雲到來,稍微有些分神,看到破綻未及細想,便一頭紮了進去,誰知單刀被彭連虎打偏,接着對方兩根判官筆上打“雲門穴”,下點“太赫穴”,自己正因爲兵刃打偏,身形不穩,躲無可躲,險些中招。
幸虧柯崇雲的石子來得及時,否則今日陸展元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沙通天方纔還只是猜測,此番卻將柯崇雲的手法看得清楚,越發確定他使的是彈指神通,心下忌憚,催問道:“小子,我問你話你怎麼不答,黃老邪沒教過你規矩麼?”
柯崇雲微微一笑,仍是沒有回答。其實他這彈射石字的手法的確是反照了彈指神通,但內力運轉的方式卻大不相同,既可以說是彈指神通,也可以說不是,但完全沒有必要給沙通天他們解釋。
彭連虎被柯崇雲兩顆石子震得虎口生疼,險些握不住兵刃,不敢怠慢,丟下陸展元,閃身與沙通天並肩而立。
“陸大哥別來無恙!”柯崇雲見陸展元無礙,笑着打了聲招呼。
陸展元苦笑道:“又讓賢弟救了一命,實在慚愧!”
沙通天見二人仿若無人一般說話,心頭更怒,正要大罵,卻被彭連虎阻止。
這二人相交多年,沙通天脾氣暴躁容易衝動,而彭連虎卻心思機敏,所以儘管沙通天的武功稍強一些,但很多時候還是以彭連虎說了算。
彭連虎將判官筆插回腰間,笑着對沙通天道:“黃藥師號稱東邪,自己行事向來沒規矩,他的徒子徒孫想來也好不到那裏去,沙老哥何必動怒。”
這話意有所指,明着是說給沙通天聽,實際上卻是試探柯崇雲的身份,若柯崇雲當真是黃藥師傳人,聽到這話多半是要出言反駁的。
柯崇雲微微一笑,道:“彭寨主何必試探,我並非桃花島傳人,也爲見過黃島主,倒是他的弟子陸乘風前輩如今還在我七俠派的書院中教授奇門遁甲之學,不才僥倖見過他始展彈指神通,學了點皮毛而已。”
沙通天彭連虎二人聽他說與黃藥師無關,還有些不信,但聽他提起七俠派,忽然就有些驚疑不定了。
黃藥師雖然位列五絕之一,天下皆知,但七俠派柯鎮惡的大名卻更加響亮,畢竟當初九龍山外海島之上他擊敗黃藥師的事,見證者衆多。
而黃藥師偏居江南,向來閒雲野鶴,這些年很少在江湖走動,桃花島人丁也不興旺,但柯鎮惡的七俠派不同,不但地處中原,而且派中人手衆多,江南七怪各個都是好手。
譬如排行第六的全金髮,如今還成了山東的義軍首領之一,論影響力可比黃河幫厲害多了。
他們如今還不知道,他們受金庭委託,暗中針對的滄州義軍首領呼延凡,其實不過是全金髮的一個手下而已,否則此時恐怕一點說話的心思也沒有了。
縱使如此,聽完柯崇雲所說,二人也是心下打鼓,沙通天看向彭連虎。後者忽然笑了起來,道:“小兄弟雖然相貌堂堂,暗器功夫也俊俏的很,但是想借七俠派的威名恐嚇我們,未免也太小瞧我們了。”
柯崇雲卻道:“彭大寨主和沙幫主的威名,小子也是早有耳聞,哪裏敢小瞧二位,說起來,這次小子來河北,本來也是打算抽空去登門拜訪的,既然今日恰好遇到,那便擇日不如撞日,二位與我一道去滄洲城小住幾日,也好讓我略盡地主之誼。”
他這話倒讓二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明教在山東起事,爲了儘量不暴露根據地的情況,這幾年的義軍都不對外自稱明教,藉此麻痹金人。雖然事情做大,難免會暴露一些蛛絲馬跡,但卻也有掩飾的法子。
呼延凡接手滄州,對內雖稱舵主,但對外乃稱將軍,所以二人本也不知道他與全金髮那隻義軍的真正關係。
彭連虎到底腦袋靈光一些,很快猜到了頭緒,道:“小兄弟的意思,這滄州城的義軍竟然是七俠派全六爺的麾下?”
柯崇雲笑道:“正是!”
彭連虎道:“我們與全六爺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我看進城就沒有那個必要了吧!”
柯崇雲道:“既然進水不犯河水,二位如何不敢進城?”
三頭蛟侯通海先前被陸展元擊敗,此時已經緩過勁來,聞言道:“誰說我們不敢進城,前幾天我們可是剛從城內出來的!”
彭連虎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沙通天,沙通天喝到:“閉嘴!”
侯通海還以爲說得不是自己,跟着衝柯崇雲道:“對,你閉嘴!”
“我讓你閉嘴!”沙通天擡手作勢要打侯通海,卻沒真打,侯通海不明所以,躲到一邊,不敢多嘴,那模樣看着倒是還挺委屈。
彭連虎這才道:“說起來,我們與呼延將軍的確有些誤會,手底下的人不懂事,與城內義軍是產生了點小摩擦,不過那不是不知道他們與全六爺的關係麼!”
柯崇雲道:“如果二十船糧草也只算小摩擦的話,我還當真不知道在彭寨主眼中,什麼才叫大摩擦!”
二十船糧草對於軍隊來說的確不算多,但也能維持滄州義軍半月消耗,就此被搶了,明教如何能視而不見。
彭連虎道:“呵呵,小兄弟真會開玩笑!”
“我並沒有開玩笑!”
彭連虎臉色一變,喝到:“看來小兄弟是喫定我們了,讓你的人出來吧!”
原來彭連虎見柯崇雲年輕又硬氣,不是狂妄自大,便是有什麼底氣,多半是提前埋伏了人手在附近,故此想詐一詐。
柯崇雲道:“放心,此地周圍十里之內,絕無伏兵,幾位隨我們入城,只要發誓不再替金人做事,我保你們無恙,若是幾位能深明大義,傳信回去,令麾下兒郎加入義軍,以往之事,咱們便既往不咎。”
彭連虎知道事不可爲,道:“容我相想!”同時悄悄朝沙通天遞了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