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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
寧澤言抽空看了我一眼，沒有再問。
又過去十多分鐘，車子在一家飯店前停了下來。
這家飯店裝潢雖簡陋陳舊，可一眼看去幾乎滿座，想來味道一定不錯。
我找了張空桌坐下，抽了兩張紙巾，仔細的擦着我面前這一塊地方。
寧澤言在我對面坐下，我擡頭看了他一眼。
許是我身旁的這個男人太過出衆，不少人紛紛朝我們投來了目光，我忽然有些坐立不安。
寧澤言彷彿對周遭的目光無所知似的，神色莫名的盯着我的手看了半響，也從抽了張紙巾出來，擦他面前的桌子。
忙亂中服務員抽空拿了菜單和點餐紙過來，讓我們自己點菜便又轉身去忙碌別的了。
寧澤言拿起菜單，遞到我面前，“先點菜。”
我接過菜單認真的看了起來，認真的挑沒有香菜沒有蔥的菜式。
我選好兩個菜寫在點餐紙上，我將菜單和點餐紙一併遞給寧澤言，他看也沒看菜單，拿起筆在點餐紙上飛快寫完，擡手招來服務員。
“你經常來這裏？”
寧澤言頷首，“這裏便宜。”
這個理由挺好，我竟然無言以對。
按照我所認爲的，揮金如土的寧澤言不可能來這種地方喫飯，可他來了。
說到底，我還是不瞭解他。
可是並不需要，從來都不需要。
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服務員端菜上來了。
一同過來的，還有一箇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了看我，衝着寧澤言笑着開口：“今天不用值班？怎麼有空過來了。”
寧澤言擡眸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單手託着腮，脣角噙笑，神色慵懶至極，“總不能一年到頭都加班吧。”
中年男人笑着搖了搖頭，再次看向我，“女朋友？”
我正要否認，寧澤言搶在我之前先開了口，“她啊，現在充其量算個前任。”
前任？我愣了愣，心情複雜的看着寧澤言，心裏頭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那段羞恥的關係，如今從他嘴裏道出，卻變成了前任關係。
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不直接說我們只是同事，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說，我心底的那些難堪莫名的減淡了不少，卻又多了一些異樣的感覺。
這頓飯下來，我沒再開過口，亦沒有再看他一眼。
飯後，寧澤言送我回到我公寓。
我解開安全帶正要下車，寧澤言喊住了我，“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我想了想，“多謝寧醫生招待。”
“還有呢？”
“改天由我做東請回你和顧醫生。”
“還有呢？”
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早些說清楚爲好。
心裏打定了主意，我擡頭迎上他的目光，語氣十分認真的說，“寧醫生，我說保持距離不是玩笑話，我有男朋友了，我不想被醫院裏的人說三道四，你明白嗎？”
很顯然，寧澤言不明白，甚至答非所問，“你妹妹那邊，需要我幫忙嗎。”
話題跳躍之快，我一時間有些跟不上節奏。
我緊抿着脣，看着寧澤言，不吭聲。
車內安靜了片刻，寧澤言轉頭看我，黑沉的雙眸中醞着淺淡的笑，卻讓我莫名的感覺到背脊一涼，“徐安安，你認爲你這輩子能跟我撇的清？”
我蒼白着臉，難堪的撇過頭，“我不欠你什麼。”
一直以來，我們之間從來都只有交易，他給我錢，我給他我的身體。
很公平，誰也不欠誰的。
寧澤言笑容漸冷，“你真的覺得你不欠我？”
心裏突然間又燥又悶，我不想再繼續跟他談論下去，直接解開安全帶下車。
剛回到公寓，安晴又打了個電話過來，我沒有接。
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我又回到了同居的那兩年，他日出離開，日落歸來。
白天我幾乎見不到他，只有在夜深人靜時，他纔會出現在我面前，和我做最親密的事情。
那兩年，我們之間所有的交流全都在那張牀上。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不知道他家住哪裏，不知道他在哪裏工作。
除了錢之外，我對他一無所知。
可他帥氣，有涵養，有風度，所以十八歲的我就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愛上了他。
也曾，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生下我和他的孩子。
門診的工作很枯燥，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重複着同樣的事情。
我目送走最後一位病人，走回內室脫下白大褂，關上診室的門，去食堂喫飯。
我剛打完飯，便聽見秦桑桑大聲招呼我過去，她們對面坐着的，是顧雲初和寧澤言。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們跟那兩個人習慣了中午湊在一起喫飯。
隱約記得之前聽秦桑桑說過，寧澤言以前很少來食堂的，但似乎最近每天都有來。
其中原因，我不想深究。
我當下很是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