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夕原本已經做好了坐一下午的準備,畫畫是很慢的,上輩子隱煜就畫了一個下午。
不過這次,他幾個小時就畫好了,赫夕有點好奇,她伸了個懶腰湊過去看,一看就瞪大了眼睛。
“這幅畫……”
隱煜一聽這話頓時有些緊張,方纔他畫畫的時候,腦子裏想了很多又好像一片空白,等畫完了,他才發現這幅畫傾注了他多少感情,他擔心被赫夕看出來,又……期待她看出來。
只見畫紙上,赫夕的剪影躍然紙上。
她長髮微卷,帶着橘色的貝雷帽,斜倚在沙發上的姿勢也很慵懶,就好像一隻曬太陽的貓,隨時都會睡過去一樣。
讓赫夕比較驚訝的、是畫上她的臉,她的臉微微暈紅,帶着一絲淺笑,那雙眼睛尤其動人,彷彿在勾人,又彷彿很疏遠一樣。
“畫的真好啊……”赫夕忍不住感慨,越看越覺得畫裏的自己生動好看,就好像有靈氣一樣。
作爲一個沒有藝術細胞的人,她看不出畫師對畫中人傾注的感情,只覺得好看,怎麼看都好看。
隱煜聽了她的話之後,輕輕嘆了口氣,心裏說不出是失望還是什麼,唯一的感受就是,他似乎越來越按捺不住了。
這對耐心上佳的他來說,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
他甚至不確定,他還能忍多久。
赫夕因爲喜歡,當天晚上就帶回去了,讓隱煜裱起來,掛在她房間的牆上。
看着畫中靈性奪目的自己,赫夕抱着金磚欣賞了一會,就漸漸進入夢鄉,卻不知道一牆之隔的隱煜卻失眠了。
此時此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赫夕那句無心的話。
什麼叫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也不會有感覺?
是因爲在她眼裏,他還不算成年男人,還是她對自己的認知就這麼偏離?
隱煜想不明白,心裏卻忍不住問自己。
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他會怎樣?
這個念頭一動,他就想起了那天她中了藥,主動靠過來的晚上。
那天晚上……隱煜伸手看了一眼手指上的戒指,想到那晚給她戴上戒指的心情。
如果她沒有推開他,或許,他們會是另一種關係……
*
次日週末,赫夕睡到日上三竿纔起來。
她今天沒課,隱煜也沒叫她。
昨天雖然把證據給校長交過去了,但還有很多細節要處理,所以隱煜沒有吵她,一個人去學校了。
赫夕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從牀上坐起身來,老管家敲了敲房門,將她的早餐送過來了。
她很喜歡在牀上喫東西,哪怕這不是一個好習慣。
洗漱完後,她一邊喝牛奶,一邊聽老管家念財報。
她之前的投資,短短數月,就已經開始盈利。
隱煜的眼光精準,讓老管家柏叔都很驚歎,不僅是他,赫之朝知道這事也很感慨,如果不是知道隱煜想走科研,他還真想將他招進赫氏,爲他所用。
聽到自己的錢又多了,赫夕一邊喝牛奶,一邊滿足的長嘆。
這就是有錢人的人生嗎?以前她爲了幾萬塊都要兢兢業業,如今不過是睡一覺的功夫,她的財富就嗖嗖的往上漲。
哪怕她這幾個月買東西,出去玩,各種消費,已經很大手大腳了,可聽柏叔唸完家族信託分紅以及她的投資回款,赫夕感慨,她花錢還是不夠努力啊!
“行了,我知道了,柏叔就從掙的錢裏,抽十分之一去慈善基金吧。”
她爸媽在的時候就弄了一個慈善機構,專門幫助那些孤寡老人跟流浪小孩,如今這個基金是她哥在管,不過處理事情的是老管家柏叔。
柏叔應了一聲,忍不住誇讚。
“大小姐真是人美心善,正好天冷了,有了這筆錢,可以給那些老人多送一些取暖物品。”
一聽給人送溫暖,赫夕覺得挺有意思的。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柏叔笑得和藹,“當然,不過有的地方環境不好,大小姐也要去嗎?”
赫夕一口把牛奶喝光,“沒事,就當走動一下。”
她心裏想的卻是,她最落魄的時候,連公廁外的洗手檯旁邊都睡過,對環境還真不講究。
見赫夕想去看看,柏叔一邊讓傭人過來幫她換衣服,一邊合上財報說。
“對了大小姐,之前大少爺打電話過來問您,他現在在d國,看您想要什麼禮物?他給您帶。”
赫夕一聽禮物,眼睛就亮了一下。
不過她冥思苦想,發現她現在還真什麼都不缺,於是她說。
“禮物啊,讓他給我帶一本書吧,凱地爾的《分子的世界》,聽說只有d國有,而且很難買到。”
柏叔一聽就笑了,“給隱煜買的?”
“是啊。”赫夕一邊讓小甜給她換衣服,一邊看着牆上的畫說,“就當是他給我畫畫的謝禮吧!”
柏叔順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牆上的畫,不覺愣了一下。
見他不說話,赫夕忍不住問。
“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
柏叔擡了擡老花眼鏡,作爲閱歷豐富,品位一流的長輩,他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畫裏的情感。
作畫的人如果不是愛慘了畫裏的人,他就沒辦法這麼完整的展現出她的美。
這一筆一劃,都跟烙印在心上一樣,這年輕人啊,就是藏不住心事。
柏叔細細觀賞,然後笑着問她。
“大小姐有沒有聽過卡扎克的故事?”
赫夕坐在梳妝鏡前,看着鏡子里老管家的背影。
“聽倒是聽過,好像是個很有名的畫家?”
柏叔點點頭,意有所指的說,“這個畫家除了本身出衆以外,他的妻子也很有名,是上世紀國外爲數不多的女物理學家之一。
她妻子出身也好,是當地貴族,追她的人很多,那些紳士爲了得到她的芳心,絞盡腦汁的送她表達心意的禮物。
但那麼多禮物中,她只收了卡扎克的畫,最後也答應了他的求婚,您知道爲什麼嗎?”
赫夕頓了一下,挑着眉問,“因爲通過那副畫,她看出了卡扎克的潛力?”
柏叔搖搖頭,“因爲她看出了藏在畫裏的心意,那是最能讓她感受到真心的禮物,他們之後也確實過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