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陶枝作爲江起淮特殊表達方式首席翻譯官,用了兩秒鐘的時間飛速翻譯了一下他這一系列話裏話外的意思。
――我頭上都落雪了,你說我等了多久?
――我看見你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了,你最好在十秒之內解釋我被你綠了這件事。
陶枝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剛剛被認識了七八年的朋友表白,在不忍愧疚以及難過等等多方面的情緒影響下才和他來了個訣別的擁抱。
陶枝當機立斷,半句廢話都沒說,直接掛掉了電話將手揣進兜裏,然後一路小跑着過了馬路蹦Q過去,一腦袋扎進他懷裏。
北方的冬天肅冷,寒風凍得外套都發硬,陶枝腦袋抵着他胸口蹭了蹭,然後仰起頭來,額頭擦過他的下巴尖。
江起淮完全不爲所動:“還挨個抱一遍。”
“……”
陶枝從下往上瞅着他,眼巴巴地說:“這不是他要去外地了,等他回來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才稍微抱了一下。”
她頓了頓,補充道:“禮節性的,爲了我們的友誼。”
江起淮點點頭:“只有跟他在一起才願意喝茶的友誼。”
陶枝單手高舉,伸出了三根手指鄭重道:“我跟蔣何生清清白白,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
雪花大片大片的飄落,冷風鼓着枯枝吹起外套的邊角,江起淮看了一眼她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尖和手指,下巴擡了擡:“上車。”
陶枝撒開抱着他腰的手,乖巧地繞過車頭跑到副駕駛鑽上去,拉過安全帶扣上。
江起淮發動了車子,沒說話,只悶聲往前開。
車子裏氣氛有點兒僵硬,陶枝偷偷看他一眼,清了清嗓子:“那個。”
江起淮沒反應。
“你喫飯了嗎?”陶枝問他。
江起淮“嗯”了一聲,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吃了公司食堂。”
陶枝撓了撓鼻子:“那我們現在去哪啊?”
“去喝茶。”江起淮冷淡道。
陶枝:“……”
小脾氣還挺大。
她沒再說話,江起淮也始終安安靜靜的,他脣角低低地垂着,一聲不吭,看起來有些不開心。
陶枝剛開始還會時不時看看他,後來就完全不搭理他了,只低着頭玩手機。
她放了一首舒緩的英文情歌,乾淨的女聲溫柔而繾綣,歌詞簡單卻真摯,像娓娓道來着訴說着一個故事。
有好幾次,陶枝總覺得自己餘光瞥見了江起淮在看她,結果等她轉過頭去,發現他視線平直看着前面,半分都沒移過。
她一路聽着歌,想着要怎麼哄哄他。
要麼乾脆直接獻身一下,不是都說男人生氣的時候勾引他上個牀就好了。
可是她還想再休息兩天。
陶枝有些鬱悶地鼓了鼓腮幫子。
蔣何生的事情,說是完全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那是騙人的,這會兒平靜下來,她還是感覺有一點難過。
那種,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並且以後都要保持距離避免多餘的接觸的感覺,讓人實在不怎麼好受。
朋友能做這麼多年還始終有聯繫的實在很少,除了付惜靈他們以外,蔣何生是其中一個,無論如何,他這個朋友陶枝是用心去交的。
她單手撐着下巴,無意識地,不自覺嘆了口氣。
江起淮聽見,看了她一眼。
陶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沒什麼反應。
一直到車子開進了地下停車場,燈火輝煌的夜色被昏暗的地下空間取代,陶枝纔回過神來,她看着江起淮將車子開進車位,停下,然後沒動。
陶枝打斷了自己短暫的抑鬱心情,重新開始思索要怎麼哄喫醋了的男朋友。
她一邊想着,一邊慢吞吞地解開安全帶,瞅他。
江起淮也不搭理她,直接解開了安全帶下車。
陶枝顛顛地跟着他下去,進電梯,上樓,進屋,然後徑直往臥室走。
陶枝蔫蔫巴巴地把圍巾摘了掛在一邊,又脫掉了大衣外套,她走進客廳,看着緊閉着的臥室房門,覺得這門跟他的主人一樣自閉。
彷彿在說:誰都不要碰我。
陶枝洗了個手,然後窩進沙發裏,想了想,抽出手機來,打開了搜索軟件,開始打字:男朋友生氣了怎麼――
她還沒打完,自閉着的房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打開。
陶枝擡起頭來,江起淮癱着張臉,不知道爲什麼又徑直折回來了,他把手裏的外套往旁邊沙發上一丟,走到她面前撐着沙發背彎下腰靠過來。“你幹什麼呢。”他眯着眼,語氣冷冰冰的,看起來很不爽。
陶枝眨巴着眼,將手機舉到他面前,老實道:“查查要怎麼哄你。”
“……”
江起淮沉默了片刻。
他在房間裏等了能有一分鐘了,她居然還在這兒坐着查什麼手機。
江起淮氣得有點兒想笑。
他垂着眼看着她,然後忽然低下頭,咬了咬她的嘴脣。
剛開始本來只是發泄不滿似的咬着,後來漸漸的,他略繃着的情緒鬆鬆垮垮地蕩下來,舌尖不受控制地鑽進口腔,勾住柔軟的舌,綿長而細緻地吮吸。
陶枝揚起脖頸,和他接吻。
脣齒分開的時候,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亂。
江起淮手掌抵着她纖細的後頸,看着她眼神有些亂地看着他,紅腫的脣瓣輕啓着細細地喘息,昨晚美好的味道勾得他有些發癢,身體裏某處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指尖蹭着她脖頸細膩的肌膚,聲音跟着啞下去:“這還用查?”
陶枝:“……”
陶枝瞬間悟了。
她直接將手裏的手機丟到一邊,朝着他張開了雙臂,閉死眼睛,視死如歸道:“來吧。”
江起淮:“……”
他無奈地,幾近挫敗地嘆了口氣。
陶枝趁勢抓着他手腕往下一拽,將他拉着坐在沙發上,然後拱進他懷裏哄他:“你別生氣啦,我下次跟男生喫飯都跟你報備一聲,行吧?”
她想了想,繼續說:“而且絕對不會有肢體接觸了,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也沒有因爲是他我就願意喝茶,這對象無論是誰我都不愛喝茶,我們殿下大度一點兒。”
江起淮看着她像個小土撥鼠似的往他懷裏鑽:“我沒生氣。”
陶枝點頭:“是是,你只是喫醋了。”
江起淮抿着脣,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