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陶修平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和緩眼神真摯,甚至還帶着某種原因不明的堅持和試探,好像江起淮下一秒敢說不他下下秒就會直接把他轟出家門一樣。
陶枝抿着脣站在旁邊,看看陶修平,又看看旁邊這位,忍笑忍得臉有點酸。
雖然她是挺想看江起淮跟着爹一起做天鵝臂的,但是看着他木着臉站在旁邊的樣子,陶枝莫名還覺得有點兒可憐巴巴的。
就在江起淮人晃了晃,剛想走過去的時候,陶枝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她扯着江起淮的手臂直接往樓上跑:“行了陶老闆,您自己玩吧,我帶他參觀一下我的臥室。”
陶修平斜她一眼:“你那狗窩有什麼好參觀的?”
“這不是第一次來,總得看看女朋友的閨房長什麼樣。”陶枝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陶修平也懶得揭穿她,哼哼着笑了兩聲,擺擺手,從瑜伽墊上下來,踩上拖鞋把電視關了。
陶枝面不改色拽着江起淮往樓上跑,爲了體現真實性,嘴上還唸叨着:“你不知道哪個是我房間吧?”
江起淮:“……嗯。”
陶枝往樓下瞥了一眼,做作地大聲說:“這邊這間纔是我的,旁邊是季繁。”
江起淮嘆了口氣。
陶枝壓開房門將他拉進去,她的房間跟以前幾乎沒什麼差別,除了亂七八糟的娃娃少了一些――那幾個毛絨公仔江起淮之前已經在她現在住的家裏見到了,搭在沙發上和椅背上的衣服也都沒了。
書桌乾淨,旁邊書架上的書擺得整整齊齊,那些高中時期用的複習資料教材和練習卷被小說攝影方面的讀物和影集取代,書桌另一邊的牆壁上,貼着一塊照片牆。
江起淮在視線落在那塊照片牆的時候腳步一頓。
他看着那塊兒有些愣神,只佔了書桌旁邊空出來的很小一塊牆面,上面貼了照片和便利貼,中間一塊小小的軟木板,上面用小圖釘扎着幾張照片。
陶枝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她扒在門口再次往下瞅了一眼,才縮回腦袋來關上門,轉過身來。
江起淮目光已經移開了。
陶枝靠在門板上看着他,悠悠道:“懷念嗎,早戀對象。”
江起淮低下頭,笑着舔了一下嘴脣:“挺懷念的。”
陶枝站在門口,沒有說話。
雖然江起淮只來過一次,但在很長時間裏,陶枝偶爾會覺得這間臥室到處都是他的影子。
角落裏有他裝起來的零食,書架上有他擺放好的手辦,有的時候陶枝大清早起來睡意將消未消腦子不清醒的拉開衣櫃,恍惚間會不自覺地想起少年跌坐在衣櫃裏時茫然又錯愕看着她的臉。
而此時,他切實地再一次站在了這裏。
陶枝搭在門板上的指尖動了動,直起身來走到牀邊坐下,頗有些遺憾地說:“可惜現在不用偷情了,就總覺得,好像少了那麼點兒刺激。”
“……”
江起淮瞥她一眼:“要多刺激?”
陶枝想了想,說:“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那種,兩個人相愛卻不能在一起,但是剋制不住地被對方的荷爾蒙瘋狂吸引了,於是深夜偷偷在房間裏祕密幽會。”
她越說越起勁兒,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地冒出來,嘴巴也開始沒個遮攔:“還有那種,不是有那種小黃文嗎――爸爸媽媽都在家,我和哥哥卻在房間裏――”
陶枝頓了頓,沒往下說下去,只意味深長地看着他。
江起淮麻木地看着她:“在房間裏什麼?”
“……”
陶枝有些無語:“你懂不懂情趣啊,這裏要留白才更有韻味。”
江起淮很平靜的側了一下頭,淡聲說:“所以是什麼。”
“……”
陶枝面無表情坐在牀邊,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江起淮走過去。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高領毛衣,沒打領帶,陶枝上下掃了兩眼,有點兒不知道從哪裏下手,她皺着眉想了想,擡起手來,手指纏着他的毛衣往下拽了拽。
“低一低啊。”陶枝指揮他。
江起淮順從地彎下腰。
陶枝單手拽着他,脊背直起略微向上頂了頂,仰起脖子,親他的脣。
她身上的羊毛連衣裙貼身,勾勒出女孩子纖細曼妙的曲線,下巴高高揚着,纖細的脖頸拉得修長。
大概是來自於男人與生俱來的本能,江起淮單手撐着牀邊低下去,另一隻手無意識扶住了她的頭,往上壓了壓。
脣齒之間纏綿着靠近,又分開,陶枝纏着他毛衣的手指漸漸軟下來,她縮着發麻的舌尖費力地吞嚥了一下,身子往後傾了傾,想要拉開距離。
她往後退一分,他就進一分,幾乎完全不給人喘息的空間。
陶枝仰躺進柔軟的大牀裏,纖細的手指被有力的指節夾住扣着按進羽絨棉被,脣舌舔吻在安靜的臥室裏發出低而曖昧的聲響。
半晌,江起淮擡起頭,喘息聲就滾在她耳邊,溫熱低沉。
陶枝舔了舔發麻的嘴脣,微張着嘴小口小口地平復呼吸,被壓住的腿下意識地擡了擡。
她膝蓋剛剛屈起。
“別動。”江起淮啞聲說。
陶枝動作一頓,老老實實地放下了,腿窩卡在牀邊,小腿順着垂下去。
“就是這個。”她聲音軟綿綿的,小聲說。
江起淮有些心不在焉,低着嗓子:“嗯?”
陶枝擡了擡手臂,勾着他的脖子輕輕往下拉了拉,在他耳邊說:“在房間裏做的事。”
她柔軟溼潤的脣瓣貼着他耳廓,然後明顯感覺到,壓在身上的男人整個人都比剛剛更僵硬了。
陶枝有種得逞了的奇怪滿足感,她抿着脣放鬆下來,自下而上看着他眨巴了兩下眼睛:“江起淮,你怎麼不說話。”
江起淮眼皮子一跳,閉了閉眼。
陶枝繼續道:“你爲什麼不理我了。”
江起淮倏地睜開眼,眯着眼睛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睛深而黑。
“就這樣麼。”他忽而啞聲說。
陶枝有些沒反應過來:“嗯?”
“在房間裏做的事,”江起淮自上而下逆着燈光看她,眉眼遮掩在陰影裏,聲音低緩,像危險的暗示,“就這樣夠了麼?”
陶枝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見人好像有點兒被惹毛了,她飛速認慫:“夠了夠了,就算不夠現在時間地點也不合適。”